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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偶像歌手到赔光积蓄 吴克群回归后依然不留后路

中国新闻周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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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 做社会影音小说计划需要花费成本,吴克群经过反复考虑,没有拉赞助。而是把上综艺、商演赚来的钱,继续投入热爱的事业。

“低谷真的是一个谷,或者像一个碗。你必须重新振作起来,往前走。因为你不管往哪里走,都是向上的。”中国女排国家队前队长惠若琪说出这些话时,吴克群[微博]出神地望着她。那一刻,他感同身受。

在最近开启的“社会影音小说”计划中,吴克群分别与惠若琪、林书豪、杨天真等人对谈。对谈过程被制作成视频短片,对谈感想被写成新歌。

跟经历两次心脏手术的奥运冠军惠若琪对谈后,吴克群在新歌《后劲》里写道:“站在谷底向上张望,每踏一步都是往上。”

那些让他起鸡皮疙瘩的瞬间,通过网络被更多人看到。何炅[微博]在微博留言:“一次掏心的对谈,生长出一段活的歌词。太动人了!”彭于晏[微博]留言说:“经历过谷底的人生会懂得向上的力量,触底反弹才更有后劲。”

吴克群上一次引发大众关注,是他去年自导自演电影《为你写诗》票房惨败。他花了5年完成电影,期间妈妈患肺癌去世。电影不仅没收回成本,还让他赔光了多年做歌手的积蓄。

人财两空

绿色长袖T恤搭配灰色牛仔裤,蓬松头发在额头斜出一缕,眼前的吴克群造型青春,甚至有些俏皮。这样的形象,让人想起他正走红时,七喜汽水、蒙牛冰激凌等广告中阳光活泼的样子。

在那段青春偶像时期,吴克群动静皆宜。《大舌头》搞怪,《将军令》霸气,《为你写诗》深情……旋律和歌词都很洗脑,歌曲广为传唱。

但娱乐圈是残酷的,一段时间作品没声响,大众就会遗忘。

一年前上映的电影《为你写诗》,吴克群前后花了5年,最终票房1270多万,豆瓣评分3.8分。

“死得不清不楚,但是自己知道得明明白白。”复盘这场失败时,我眼前的吴克群有些委屈:“我拍了一部不错的电影,我知道它有很多硬性的缺点,但它没有得到一个该有的评断。”

电影上映前,观众对他圈钱的质疑声满天飞,许多人还没看电影就已打出差评。吴克群当时写下3600字长文回应:“我,是我电影最大的投资人!一般艺人都拿别人的钱来花!而我是就算借了钱也要自己掌控。因为我清楚自己敢为自己的梦投资才有保障!”

辛苦努力换来失败后,吴克群身心煎熬,不仅是因为他为电影赔光了积蓄,更是因为电影拍摄期间他失去了家人。

在电影开拍前,妈妈被查出肺癌晚期,他一边陪妈妈,一边在病房改剧本,那是吴克群第一次想放弃电影拍摄。

妈妈很勇敢,和他约定好好治疗,之后一起看首映。但就在妈妈病情好转即将出院那天,吴克群在片场接到了爸爸的电话,妈妈因为感染病情恶化,出不了院了。

吴克群赶回家时,妈妈已经失去意识。

“做个傻子实现那些可笑的梦是很痛的,甚至可能是徒劳无功的,甚至失去的比得到的多。”吴克群最遗憾的是,曾经太追逐自己的梦,错失陪伴家人的时间。

过气?他曾经一无所有

吴克群忙着拍电影的那几年,网友检索他的名字,经常跳出的词条是“吴克群为什么没消息了”。甚至有媒体在新闻标题里用“过气”报道他,对此吴克群能看开,因为他不是生来的成功者,早已习惯从失败的谷底向上爬。

21岁时,吴克群参加歌唱比赛被唱片公司发掘。他与孙燕姿[微博]、周杰伦[微博]都在2000年出道,不过首张专辑销量远不及横空出世的两人,几乎零水花。

“那张专辑有很棒的制作人、创作人,连JJ林俊杰[微博]的第一首创作也在里面。可是里面没有我,我进录音室都是懵的,只能尽力唱。”吴克群说,自己也觉得当时没唱好。

演了两年偶像剧还没成功,他立下誓愿:如果有机会再出唱片,他一定要唱自己写的歌。他从零开始学写歌、学吉他,找来志同道合的乐手组乐队、排练,在酒吧、校园表演。

那两年,他经常吃泡面,交不起3000元房租。

网友最初听他写的歌时不买单:“你又不是谁谁谁,干吗学他飙高音。”吴克群不服,专门写了一首歌,一口气模仿了阿杜[微博]、周杰伦、刘德华、费玉清等8位歌手的唱腔,到副歌换回自己的声音,唱出“我只不过想唱歌给你听,用我的声音”。

那首叫《吴克群》的歌,让许多人记住了他。后来的9张专辑中,吴克群都自己作词作曲。

在谁都不是的谷底,25岁的吴克群找到了自己。

第二年,吴克群有天从台北知名的消费商圈西门町经过,听到大街小巷都在放他的歌,他意识到自己成功了。朗朗上口的“说说说说,说你爱我”,很快从台湾地区红到大陆。

“2006—2008年这段时间,我每一天都想写歌,充满欲望。”吴克群说,那时候他会随手记录灵感,写歌时会手心、后背流汗,甚至全身冒汗。“那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

我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

眼前的吴克群很健谈,当说明观点时,他会抬起手臂、撑起手掌。手臂和手掌会配合眼神、音量,在身前停顿、挥动。那是创作者、表达者惯有的姿态。

流行语“我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套用在他身上用也很适合。他对自己的作品有十足自信,甚至有些“轴”。

《大顽家》和《将军令》两张专辑,帮他入围了台湾金曲奖,他进入第一军团,和陶喆[微博]、王力宏[微博]、林俊杰同场竞争最佳男歌手。

“那时候会想抓住所有的东西。想赢,想要成为第一。”一次采访中,吴克群说出心声:“希望五年内超过周杰伦”。然而,2008年推出《为你写诗》后,吴克群之后的音乐作品,给人留下的记忆并不深刻。十几年过去,这句话经常被媒体、营销号、网友翻出,很多负面评论。

“如果能回到过去,让我重来一次,我……还是会那样干!也许不会说出口,但我照样想朝那个方向努力!私底下,我非常喜欢也敬重周杰伦,但我想问问大家,如果有机会,你难道不会想要用力拼搏成为最棒的那一个吗?”

吴克群会为之后的作品没有获得肯定而感到遗憾。“《寂寞来了怎么办》《人生超幽默》两张专辑,比之前的作品完整、全面。”

但他抱有信心的两张作品,不但没有再入围金曲奖,歌迷也不买账。豆瓣上,这两张专辑评分仅为6.2分和6.3分,刚过及格线。

吴克群并不看网上对他音乐作品的评价,他说:“不管是音乐还是电影,如果我没有真心做好,我就不会拿出来。梵高的画在他生前也不卖,可是你只能做你相信的事。”

四十有惑

事业不顺遂的几年里,吴克群的个人感情生活反而广受关注。这让他感到很无奈。

3年前,专辑《人生超幽默》发布会上,有了一次爆发。

“我不想讲一些似是而非的话,我想要讲的所有的孤独、所有的感受,早就在歌里面了,谢谢。”哽咽讲完这段话,吴克群放下麦克风离场,现场还在等待群访的记者,和主持人一起傻眼。

如今重新拿起麦克风,是因为他重新找回热情。他说自己的创作状态又回到高峰期,社会影音小说计划的嘉宾对谈帮他找回了写歌的动力。

“这样的创作才更有生命,而不像命题作文。”过去,许多人邀吴克群写歌时,更像是命题作文。男歌手往往说可不可以帮他写一首《为你写诗》这样的歌,女歌手说可不可以写《傻瓜》《错的人》这样的歌。

“大家其实都想要一个套路、公式,然后达到成功。我自己都写不出下一首《为你写诗》,它就是我二十几岁的心情。这样的命题作文我做不到。那样我只是一个工厂,让我批发、量贩给你,做音乐还有什么意义?”

40年人生起起伏伏后,吴克群现在更明白惠若琪所说的——“从伤病返回球场,收获的是不一样的豁达。”

他多年前就想做社会影音小说计划,拍电影的经验,帮他更加明晰了思路。现在的影音小说,形式像传记式微电影,融合了纪录片、访谈、音乐等元素。吴克群在对谈每个主角时,都想听到对方的心声,音乐就像每位主角的主题歌。

他联系惠若琪时,已经有了歌曲的模糊概念,对谈后,他又收到惠若琪传来的微信,她的许多感想成为新歌《后劲》的关键字句;他写信约到并不熟识的杨天真对谈前,新歌只写了一半,对谈了职场女性话题后,他改了许多字句,写出《我和被爱保持距离》;而和林书豪的对谈早就做完,但因为有很多深入的内容,歌还没写完……

“在这个过程中,会觉得很燃。我真的完成了一个特别的计划。”

他希望打动自己的故事,能够被更广大的人群看到。但经过失败后,他早已学会看开:“努力不一定会取得成功。”学会看开,是他出道近20年最大的变化。

这次社会影音小说计划中,吴克群还有一首歌没写出来,叫《四十有惑》。吴克群说,即便现在40岁了,他还有很多很多疑惑。“这让我还有很多欲望,还有很多想要传达的东西,想要继续写歌、拍电影、做剧。我觉得这个蛮重要的,因为只有这样你眼神才有光,不会闲下来。”

做社会影音小说计划需要花费成本,吴克群经过反复考虑,没有拉赞助。而是把上综艺、商演赚来的钱,继续投入热爱的事业。“如果摆一个产品在对谈视频中,观众很难相信我们之间的对话。”

“你的座右铭是‘不要留后路给自己’,现在还是这样吗?”我问。

“好像还是这样,没什么后路,这样很危险,劝大家不要这样。”说这句话时,吴克群笑了,脸上是乐在其中的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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