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歧者》:一场反乌托邦的游戏
史兴庆
《分歧者异类觉醒》和《饥饿游戏》一样,也是一部反乌托邦电影,反乌托邦电影是西方幻想电影的重要分支,相比其他幻想题材的影片,反乌托邦电影更关注人的生存状态,更以人为本,内容也更深邃驳杂。新世纪以来,反乌托邦电影呈现出一种消解反乌托邦精神的趋势,《饥饿游戏》和《分歧者》莫不如此。
反乌托邦电影是基于反乌托邦思想的,而反乌托邦的前身则是乌托邦。托马斯的《乌托邦》和柏拉图的《理想国》为人们描绘了未来的美好,引领人们为之奋斗。但到了近代,工业文明进步神速,乌托邦却依然遥不可及,反而是人类遭遇了更大的灾难和危机,人们对乌托邦产生怀疑、乃至否定。马尔库塞就曾指出“技术进步=社会财富的增长=奴役的扩展”。到了20世纪的欧美,反乌托邦思想取代了乌托邦思想成为主流,人们从幻想美好的世界,转向忧虑不美好的未来。
文学是反乌托邦的主阵地,但电影也深受其影响,1927年的《大都会》就带有反乌托邦色彩。到了上世纪七十年代,反乌托邦电影发展到顶峰,涌现出大量作品,包括《发条橙》这样极具艺术个性的作品。反乌托邦电影从科技滥用、集权统治、人性异化三个维度,对未来社会和人类文明进行无情的批判。
进入八十年代,美国电影商业战胜了电影艺术,好莱坞对于关注人类生存的小成本电影失去了兴趣,商业大片时代来临,反乌托邦电影让位于其他类型片,风光不再。值得一提的是在1984年,英国作家乔治·奥威尔的科幻小说《1948》拍成了同名电影,这部小说是著名的“反乌托邦三部曲”中最有影响力的一部。电影《1984》的问世,标志着反乌托邦文学和电影在最高层面上联姻。电影《1984》讲述了高度集权的未来社会,人类思想受到严格控制,男主不甘精神压迫,做出反抗,却难逃悲惨的命运,极具批判色彩。1982年的《银翼杀手》也是一部反乌托邦杰作,讲述了2019年的洛杉矶,哈里森·福特饰演的银翼杀手执行清除克隆人行动,最后被克隆人所救。男克隆人傲娇地死去,而福特则爱上了女克隆人。片中的克隆人追求人的尊严和生存权,影片充满对克隆人的同情,并具有很强的现实质感,能引发多角度的反思。
新世纪以来,反乌托邦电影迎来了暖春,但更加良莠不齐,既有像《撕裂的末日》、《V字仇杀队》、《人类之子》这样可圈可点的作品,也有众多滥片。令人遗憾的是,多数反乌托邦电影已消解了批判精神,同旨在圈钱的商业类型片没有了分别。新世纪的好莱坞大片,普世价值观和个人英雄主义在精神层面成为绝对的主导,而工业化大生产、商业诉求压倒一切,也容不得个性化的“离经叛道”和独立思考,幻想电影供消费于当下,丧失了曾有的对未来的敏感和忧患意识。
《分歧者异类觉醒》便是这样一部影片,虽然青春励志,但女主和男主的天生异类异能,已与人类文明和人性善恶没有太大干系,反乌托邦精神被异化,失去了批判立场,反思也荡然无存,只剩下作为幻想片的奇观,像一场游戏一场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