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录:舞蹈家陈爱莲做客《非常接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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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浪娱乐讯 人保持年轻心态的时间会有多长?人在舞蹈中的艺术生命会有多久?面对苦难,人的承受力又有多大?面对伤痛,人的意志又有多强?要揭秘这一切的答案,那么只有走进舞蹈家陈爱莲的人生。2009年4月29日~20:00btv科教《非常接触》为您一一揭秘陈爱莲的人生奇迹。以下为实录:
侯耀华:现场和电视机前的观众朋友们,大家好,欢迎光临《非常接触》,大家看到我一个人挺奇怪,为什么呢?因为我还有一个伙伴没有出来,那么在这之前先请大家看一个片子,来。掌声欢迎王亚彬。
王亚彬:大家好,侯老师您好
侯耀华:您好,大家对你已经有一个初步的印象,为什么呢?看过你的片子,看过您的电视剧,而且关键问题是您还在咱们节目当中做过客。
王亚彬:是的。
侯耀华:今天把您请来为什么,今天这个客人需要你,因为我们有好些个我们不了解的东西,至少你算一个比较专业的人,所以希望咱们共同来完成这期节目,好不好。
王亚彬:好的。
侯耀华:那么你今天告诉我们,你有这么好的功夫,中国有句俗话说名师出高徒,还有说强将手下无弱兵,对不对?那肯定你这个是很厉害。
王亚彬:对。
侯耀华:把这个给大家介绍一下好不好?
王亚彬:好啊,没问题,我今天带来了一对扇子,我想在介绍这位老师出场之前,我想先展示一小点舞蹈。
侯耀华:就跟这扇子有关系的?
王亚彬:对,跟这扇子有关系的。
侯耀华:那我站在旁边肯定受益不消。
王亚彬:您可以站在旁边
侯耀华:我的意思就是你扇我
王亚彬:您要热的话可以给您扇扇。
侯耀华:来,掌声欢迎王亚彬为咱们表演。
侯耀华:您这舞蹈语汇咱先不说我们明白不明白,但是音乐比较熟悉。
王亚彬:对,这个音乐是,侯老师,您知道这是什么音乐吗?
侯耀华:《春江花月夜》
王亚彬:对,您知道这个舞蹈当初是谁跳的吗?
侯耀华:最早是谁跳的我可不知道。
王亚彬:这个舞蹈最早是我国著名的舞蹈艺术家陈爱莲老师跳的。
侯耀华:陈爱莲老师,那你的意思是你是陈爱莲老师的学生?
王亚彬:陈爱莲老师在我们比赛的时候,还有我成长一些过程当中都对我有过帮助。
侯耀华:真的?
王亚彬:对。
侯耀华:那咱们应该特别感谢感谢她,而且咱们把她请到咱们这儿来做客好不好?
王亚彬:好。
侯耀华:来,掌声欢迎陈爱莲老师。
王亚彬:陈老师您好,您好。
侯耀华:我以为,我印象当中您是一个高个儿
陈爱莲:跟她比就不显
王亚彬:不,您看陈老师现在气质,各方面都很好。
侯耀华:没错儿,作为一个七十岁的人,你们大家看看陈老师现在的精神面貌,我觉得这是跟她一生所钟爱的事业有很大的关系,她爱舞蹈,她一直把舞蹈当做是她的生命,所以在她的生命当中她觉得她只有保持一定的状态才能完成她的理想,所以在这儿我们也觉得向陈爱莲老师这种敬业的精神很值得我们尊敬,谢谢陈老师。
王亚彬:陈老师请入座。
侯耀华:亚彬,在我们做过客,今天我们特别把她请来是跟您对仗,是因为我们有好些个我们不了解的关于你们,包括师生,或者说这个行业当中有很多比较特殊的不为人知的这些事情,希望您介绍给大家。
王亚彬:陈老师,我们都知道她已经从艺58年,也是说有58年的职业舞蹈生涯,您跳过的一些舞蹈作品到现在都已经成为经典的舞蹈作品,而且我们作为舞蹈晚辈看过以后过目不忘,而且至今难忘的舞蹈作品,今天请您来我们这个节目,我们是通过这个采访以及一些资料的收集为您出一本书,这个书的内容也会非常丰富
侯耀华:没错儿。
王亚彬:今天就请您在现场来核实一下这部分书的主要内容,我们根据您的一些资料还有一些信息,我们拟定了三个书名,我们下面先看看为您选定的第一个书名。
侯耀华:我们给您拟定了三个书名,这三个书名您喜欢哪个您不妨告诉我们,另外我们每个书名其实背后都有故事,来咱们看一看。《东方得舞蹈女神》
王亚彬:我们都知道您在很多年前就在国外参加比赛表演中国的舞蹈,我知道国外一些观众都按非常喜欢您的舞蹈,委员东方得舞蹈女神是他们当时给您的一个评价,您1961年在荷兰参加世界青年联欢节的时候获得了四枚金质奖章,那么想问问您您当时在国外获得这个奖章的时候有没有什么心理准备。
陈爱莲:在芬兰一次国际舞蹈比赛当中非常幸运表演了四个将目,这四个节目就一次拿了四个金奖,实际上我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因为那个时候刚刚从北京舞蹈学院毕业,当青年教师没有多久,给我的任务很重,让我跳那么四个主要的节目,而且是大夏天很累很辛苦。拼命的努力完成,完成我的任务、完成我的工作,而且去的时候还有个小故事,那时候我的身体不是特别好,尤其大夏天,我们在团中央的礼堂里面排练,就觉得力不从心,好像经常要晕倒的那个感觉,还有三天就出发休息一下,我到医院检查,检查以后就给我开了一个全休半个月的假条,说我叫做临时性脑际贫血,一下天就黑了这样。可是我当时一想还不到三天我就要出发了,这个假条根本就不可能的,因为我担任四个重要的节目,所以就这样去了,什么也没想,就是努力要完成这个任务。一直到比赛全部结束,拿了四枚金奖,晚上领完奖回到大使馆,咣噹就倒在地上。
侯耀华:其实在那个时候,我想知道一个问题,是国外对中国舞蹈一个是他接受吗、一个是否认为中国人的舞蹈绝对不会像外国舞蹈那么好看,有没有这种影响?
陈爱莲:没有这种观念,他们都觉得各国的舞蹈都是非常漂亮
侯耀华:就是民族的。
陈爱莲:对,而且我带的吾道不完全是所谓民族民间舞,我带的其中两个都是舞剧片断,一个是蛇舞,蛇舞是中国第一个芭蕾民族化的舞剧《虞美人》里边的一个片断,而且是反面角色的片断。
侯耀华:好像在我印象当中,那个时候画报上全是您蛇舞的照片,有点绿不叽叽的
陈爱莲:全是那个蛇的感觉,然后还有一个节目是《小刀会》的工舞,领舞,所以其中有两个是舞剧里的片断,还有《春江花月夜》,还有一个是斗笠舞,所以他们对我们中国舞剧的判断,对我们的民间舞蹈都是非常接受非常认可的。
王亚彬:陈老师您对于中国舞蹈,尤其是中国古典舞非常有了解,我也知道您对世界各地其他的舞蹈也有一定的研究,我不知道今天在现场可不可以请您展示一下几段不同的全世界各地的
侯耀华:请我们的乐师奏出几个不同风格的曲子,您根据这个曲子来判断一下应该用什么样的舞蹈语汇告诉大家跟这个曲子来配合,好不?
陈爱莲:其实我并不像你想得那么棒,就是起步,我们那个年代比较幸运,古今中外东西方的东西都学了一下,略有所知只能是
侯耀华:您想对于无知的人来说,略有可知就可以了。
陈爱莲:别烤煳了我。
王亚彬:现场的观众朋友你们看出来刚才那段是什么舞蹈了吗?
侯耀华:西班牙
王亚彬:陈老师,非常精彩我觉得。如果说我们选的第一个书名是涵盖了您对于舞蹈的内涵的展现的话,那么下一个书名应该是您最常说的一句话,我们以您最常说的一句话简短地概括了一个书名,您看一下,《我是唯一》。陈老师,其实这么说是有根据的,因为您现在取得的舞蹈成就,对于一般的舞者来讲都是无法企及的,我想即便是在世界上也没有几个像您这样的舞蹈家。
陈爱莲:唯一,我刚才说唯一真的不太敢太说唯一,但是我好像经历了几个第一,我常常说我很幸运,我好像活了好几辈子似的,好多事都让我经历了。比如现在来讲的话,在世界上如果有58年的舞台舞龄,我自己又有五十年的教龄,作为教员我又有五十年的教龄,我又演过,起码在中国来讲的话,小舞蹈也好,小节目也好还是舞剧女主角也好
侯耀华:演过最多的
陈爱莲:最多的,好像目前在我们国内,在国际上获奖,一次性拿四枚奖, 好像没有还没有人能突破。
侯耀华:您跟那奥运会美国人拿八枚游泳奖一样
陈爱莲:没有人突破,另外你看文革后我第一个在80年的时候开了建国以后第一个个人舞蹈专场,以后就是很多很多的老舞蹈家、年轻舞蹈家也就纷纷开了,这也是第一。文化部文艺体制改革,我第一个下海,成立了文化部第一个民营的陈爱莲艺术团。然后在1995年政协开会号召以后,我又第一个成立了北京市第一所民办艺术院校,而且到现在我查了一下,好像世界上像我这样的年龄还在演舞剧女主角,还能够演个人舞蹈专场,专场得一个半小时自己跳各种角色,而且同时能教能编,而且现在好像还没有到头,还可以再延续
侯耀华:还能提高
王亚彬:那陈老师我想问您,您想把这个纪录保持到什么时候呢?
陈爱莲:我大概在从艺五十周年的时候,我觉得我已经差不多了,应该是到头了,可是当时有很多的朋友都跟我说,那天很兴奋说咱们准备五十五周年吧,我觉得他们都在说梦话呢!五年之后我不知道什么样,说咱们不提这个。一晃就五年了,所以在2007年的12月份,年底举办了五十五周年从艺,现在一晃再过两三年就六十周年了,好像应该马上要准备六十周年的晚会,我自己的感觉就是说,就好像我们现在在超越宇宙,我们原来说人很向往飞到天空去,放个风筝或者扔个小的飞镖什么的,慢慢慢慢就有飞机有气球热气球,现在卫星都上了太空,他是在不断的探索。我觉得人的生命、人的各种能力好象也可以作为个小宇宙,不断的在探索,我想主要是在探索认得生命的极限到底能多长?我做不了这么多,我们作为舞蹈演员来讲,他的舞台艺术生命到底能多长?因为我还发现人跟很多动物有很多类似的地方,有的动物特别棒,你剁了它它又长上了
王亚彬:生命力特别顽强。
陈爱莲:剁了一段它又长上,又接上。
侯耀华:您告诉我您哪儿是接上的。
陈爱莲:我接上的地方可多了,我发现人的再生能力特别强,再生力和功能替代,咱们体育运动那方面来讲叫做功能替代,如果你某一部分有点问题但是别的方面能够替代它,我一直在探索。实际上这些年有的地方我都在掌控它,我以前是个抒情大慢板,但是速度比较差,后来这些年好像我每次在课堂里转圈的时候,平转的时候,我的所有学生和演员都在为我鼓掌,为什么?我的速度是最快的。所以我希望我能够在探索舞蹈演员的生命力有多长、潜力有多大方面能够尽量做一点事情,所以我不知道我还能跳多久,目前来看的话永无止境,就跟我前些年没有感觉。
侯耀华:也就是说你一直跳到你不能跳为止。
陈爱莲:我是这么想
侯耀华:因为我觉得不光对你自个儿的一个考验,整个舞蹈界恐怕没有人拿出一本书来说曾经有谁谁谁规定,说舞蹈跳到什么年龄就不能应该跳了,甚至现在从宣传上来讲,很多人就说舞蹈不养老不养小,说太小了跳不了,一过三十好像就得转业了,不能干了,所以我觉得你的实践告诉大家,如果你真是愿意把它当做一个事业来做的话是一生的事业。
陈爱莲:对。
王亚彬:陈老师,您看刚才前面我们两个书名,一个是《东方的舞蹈女神》,还有第二个书名《我是唯一》,这两个书名都是和您的舞蹈有关系,那我们还给您准备了第三个书名,我们现在看一下。
侯耀华:像皮球的人
王亚彬:侯老师我觉得这个标题是不是写错了,现在你看陈老师身体这么纤细这么修长。
侯耀华:我觉得这个皮球指的是她的性格,我觉得认识陈老师这么多年,我觉得每次你见到她的时候,她都给你一种好像在状态,你很少能看见她,一见面就觉得今儿陈老师怎么不在状态,特别不高兴或者是,她进来就是一团火,只要哪儿有她这屋里就热了。完了她还闲不住,也搭上我每次碰见她的场合,大部分舞蹈很少,也没有年轻的舞蹈演员,我父亲他们在后台都是很安静的在那儿坐着,或者其他形式的节目,只有她,在后台就看见她一个人动换,你就看她从这边轱辘轱辘,一会儿轱辘轱辘过来。
王亚彬:那肯定是陈老师在上台之前做准备是吧?
侯耀华:对。
陈爱莲:其实说皮球这事,我像皮球是我自己说出来的我像皮球,我说的皮球是它的本质是内涵,不是它的外表,不是圆乎隆咚滚出来的感觉,不是这个。人的一生,在座的有年龄大的,更多的是年轻的孩子们,我为什么说像皮球呢?老人说人生不如意时十有八九,而且人的道路不可能是永远一帆风顺的,但是什么人能成功,什么人笑到最后?可能很多人都问我说,你为什么总是,因为曾经有人问我说哪个是你的顶峰,我想了半天我说哪个是我的顶峰?我好像是山峦起伏对我比较合适,一个山坡一个山坡的高度,为什么会这样呢?我跟他们讲,我说其实我也受过很多挫折,也得到过很多的奖励和表扬,这就是外面的压力,如果是一个打足了气的皮球,质量非常好的皮球,不漏气的,如果你在正常的情况下拍打它,越拍越高越拍越高,它能够飞起来做非常好看的动作。但是如果你很不高兴,一下摔在地上,它蹭的一下,它仍然弹的很高,不管你给它的力量是正面的、是反面的,是慢慢培养它的还是挤压它的,对它自身来讲,只要外面有东西,它就能够冲上去。我觉得我有点像皮球。
王亚彬:您看从第一个标题到现在,一共是三个书名,第一个书名《东方舞蹈女神》听起来比较浪漫一些,第二个《我是唯一》,我觉得听上去更加神秘,这个《像皮球的人》有点耸动,您自己觉得哪个书名最好?
陈爱莲:哪个标题?
侯耀华:如果做书名的话。
王亚彬:对,做书名,而且还有您那种独一无二的那种感觉
陈爱莲:这皮球会不会像你误会得那样,说陈爱莲像个皮球滚出来,那么圆。
侯耀华:没有,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刚才听了您这解释,我倒觉得你这皮球理论对现在年轻人很有好处,因为说了归齐,外力不管起什么作用,关键问题是你内心的作用是起了决定的因素,你没有这个皮球的精神,如果说外头一打扑您就破了。
陈爱莲:您给鸡蛋糕,甭管是好的坏的,搁地上就摊了,因为东方舞蹈女神我倒是很珍惜这个名称,作为一个从事舞蹈专业的人东方舞蹈女神多好听,心里多美,特别是我那年去西班牙,参加法国和西班牙的哈卡艺术节,你知道中间有个小故事蛮好玩,就像这种大的转台,前面各国队伍在前面表演,候场的在后面,然后转过去,所有的队伍在开场都是一大堆人表演,结果轮到我的时候我就一个人蹲在底下准备《春江花月夜》,后来西班牙的总监就急得不得了,上来,怎么回事,你一个人,我说我一个人,就把我们团长叫来,说不可以,一定要一大堆人,不能一个人在台上跳,这样你们会不好的。后来我们领导说那我们就一个人,说那这个舞蹈是一个人的话,你们把乐队、唱歌的其他人全站在旁边,看他跳《春江花月夜》,你们也在旁边比划,后来就说这个意境不是那样的,但是也没法解释他非常生气,我们也很坚持,当时也改变不了了,他说就那样吧,别说我没有提醒你。然后台就转过去了,就剩我一个人跳,没跳几个动作,我就没想牙西班牙人的那种热情,火一样的,眼睛都是这种感觉的,他们那么火辣辣那么欢快,结果春江花月夜慢悠悠,这么抒情,结果满堂彩,我动一动就鼓掌,给我增加了非常大的信心。跳完以后,西方人有一个优点,特别容易承认错误,马上我跳完以后舞台监督就来了,来了以后就说,马上跟我说,说非常抱歉,我们刚才不了解情况,现在证明陈女士一个人在台上跳一晚上都没关系。
侯耀华:从一个极端走向另外一个极端
陈爱莲:后来说东方舞蹈女神,他们说这样吧,我们给你起一个西班牙名字好吗,叫卡门,给我起了一个西班牙美女的名字叫卡门,所以他们认为卡门是西班牙人们很喜欢的一个女郎,所以东方舞蹈女神我当然情有独钟了,“唯一”不太敢说,唯一有点夸张了,我想我还没完全调查过。
侯耀华:没有你这个唯一跟那个认为我自己是最棒的,不是一个意思,就是认为在你身上,有很多的第一次都在你身上。
陈爱莲:所以有点诚惶诚恐,唯一,我也比较同意,我觉得《像皮球的人》好像更好一点
侯耀华:就是你的耐力和韧性能够传承下去,好,那我们就把陈老师这本书定为《像皮球一样的人》
王亚彬:我们接下来要看一下这本书的简介,因为每一本书的简介对这本书起到了概括性的作用,我们下面看看这个简介。
侯耀华:这个简历前头写的不是很完全,应该说陈爱莲,中国著名的舞蹈表演艺术家,十二岁与舞结缘,十七岁一舞成名,四十岁举办舞蹈专场晚会,七十岁仍活跃于舞台之上,自喻是一个与年龄绝缘的人,同意这种说法吗。
陈爱莲:大概其吧
王亚彬:陈老师您总是觉得,这个自喻与年龄绝缘,您是不愿意提到老字,究竟有没有这回事?
陈爱莲:其实不是,可能跟我职业有关,也可能跟我人的性格有关,我就从来没有年龄的概念,今天在我们这儿也有我们学校的小学生,好像我跟他们在一起
侯耀华:哪是您的学生,我瞧瞧
陈爱莲:不少呢,有那么几个呢。我能够跟他们一块笑、跟他们一块儿生气,跟他们一块做游戏,甚至有时候争吵,然后一块儿练功、一块儿同台,他们能做的事情我觉得我也都能做到,几乎,除了他们现在后面抓脚腕,这个我有点困难。
侯耀华:眼睛花吗?
陈爱莲:眼睛,很小的字,你拿一个小名片过来我也能看。
侯耀华:还能吃崩豆什么的吗?牙?
陈爱莲:没问题,昨天刚刚吃了五香豆
侯耀华:那可不容易。
王亚彬:陈老师,除了学生管您叫陈老师,周围与您一起工作的人或者周围的一些同行或者说其他职业的人,他们有的时候对您有没有什么别的称号?
陈爱莲:我哪知道,他们主要是为了让我高兴的话,就发短信叫我“美女,你在哪里?”那可能是让我高兴,或者叫我姐
王亚彬:爱莲姐姐吗?
陈爱莲:不知道什么姐,反正就叫姐,叫美女,但是谁知道,他们是不是在我背后还有其它不让我知道的,我不爱听的名字,我不知道的。
侯耀华:像陈姥姥。
陈爱莲:陈姥姥的没有,但是我知道跟老太太说一声,刚开始我听的时候我有一点点不高兴,好几年前了,什么老太太说一声,后来人家说不是,中国人的习惯,就是一种尊重,你说跟他们老爷子说一声,那就是说您是最了不起的,在某一个地方作为一个最有权威的人物,咱老爷子怎么样,所以说跟老太太说一声。我不太喜欢老太太,你知道吗,有一个大夫跟我讲过,我印象特别深,说人能活三百岁,我现在才三十五公岁,比一百五十公岁还差着呢,差得远着呢,三分之一还没活到呢,所以我觉得老太太好像不太合适。
侯耀华:您告诉我这骗人的大夫在哪儿。
陈爱莲:这不是骗人的,有一次有一个大的活动当中,我在台上讲完以后,很到人上来跟我讲是吗、能活三百岁,我说大夫是这么跟我讲的。所以我觉得要按三百岁来讲的话,我还小着呢,我年轻着呢,但是我最近倒是看了很多电视台百岁以上的老人相当之多,而且眼睛不花、耳朵不聋,爬山、打水,一切劳动自己做。
侯耀华:甚至还有吃点蚂蚁返老还童的
陈爱莲:这我倒不知道,所以我觉得我不知道他们到底叫我什么,为了高兴他们会叫我,我一看短信,我高兴的留着。
王亚彬:但是我觉得不管说周围什么人对你有什么样的称号,或者怎么喊您,我觉得都是他们对您的一种爱戴和尊敬,像您的身材保持的这么好,能不能给大家透露透露有什么秘诀之类的
陈爱莲:身材?
王亚彬:身材很好的!
陈爱莲:我觉得锻炼是很重要很重要,我希望大家没有学跳舞的人都学一点跳舞,你看人好不好,因为人都是由各种关节韧带组合成的是吧,外边的形象是组合成的,如果所有地方都僵硬了以后你的身材肯定好不了,你就是非常非常苗条,僵成那样跟棍儿一样,也不好看
侯耀华:怎么也得像一软棍儿。
陈爱莲:也不是,首先我觉得人心里对这个美要有一个标准,你比如现在有很多年轻人以什么为美
王亚彬:对,这个很形象,特酷。
陈爱莲:好酷啊,时间酷长了,这就打不开了,所以对美要有感觉,人应该要挺拔,人应该有脖子,这样不好看吧,所以要有脖子,肩膀要往下压,男孩子要挺拔是不是?后备要立起来,女孩子要有曲线,前面要有,中间这个胃不能这样出来,就不好看,要有曲线,小屁股稍微往上翘一点,腿要有脚脖子,不能腿肚子长到这儿也不好看。
侯耀华:要求太高了。
陈爱莲:比如说这样,动不动都沾上了,肯定不好,所以这些我觉得跳舞有好处,一开始把自己的脖子全部都打开了,然后肩膀也都打开了,所以你敞开之后你看你这人
王亚彬:非常优美
陈爱莲:特别特别好,平常站立的时候要收腹,现在很多人没事站在那儿,你们自己家里试试看,你们把重心放在哪儿,你们不信试试,你们站在那儿重心全是放在这儿,不是的,重心是要提着的,人站在那儿,我教你们一个诀窍,只有两样东西可以往下,第一脚后跟一定要往下踩,然后两个肩膀是往下的,教你们一手,剩下所有地方全是往上拔的。
王亚彬:很美,很美,包括电视机前的观众如果要是说看到了陈老师这样,我觉得每天练习一下一定对他们的身材对他们的气质有帮助。
陈爱莲:另外还可以告诉你两个秘诀,最省钱的,吃八成饱,吃八成饱你就省了点钱了,又省得长肥肉。另外稍微长时间一点的,每天二十分钟到半小时中速散步、中速不行,绝对你的腰会细一点,会减肥
侯耀华:大伙儿都听见了没有,而且别等着发现自个儿胖了,人家看您这体型怎么变这样,刚这岁数,那就晚了。根据刚才陈老师意见,实际上告诉大家在你的成长过程当中,你日常生活就把它融进去,因为你不是专业人员,又不是说我将来就想跳舞,但是你保持一个正常的体型其实对健康很有好处。很多人认为锻炼,我不锻炼,我没事,我没病,其实告诉你就因为你不锻炼,等发现有病的时候再锻炼已经来不及了,咱们简介完了,进入咱们的目录,看看我们给定的目录,咱们让陈老师一一来解答。第一章绝无仅有的磨难。
王亚彬:陈老师,现在已经开始我们整部书的内容阶段,第一章绝无仅有的磨难,我们也都知道您在经历了这一段舞蹈过程的同时,您刚才也说到把自己的人生比喻成山峦一样,有起有伏,但是肯定在落下的时候是非常难过的,而且您自己要身负很多的重担,第一您的人生的很痛苦的经历就是十岁是吗?
陈爱莲:差不多十岁左右。
侯耀华:其实你知道吗,我刚才在琢磨一个问题,刚才她说的皮球的精神,实际上是她在一生当中由于磨难慢慢总结出来的,比如说她十岁就成了孤儿,这一段怎么回事,跟大家说说。
陈爱莲:因为在十岁以前我们家是一个挺幸福的,应该是一个小康家庭,我父亲还是上海广东番禺同乡会会长,过年还到我们家里,二层楼的,舞狮,家里面还是不错的一个小康家庭。但是在我十岁左右的时间,我父母在一年之内,真是不幸,双双病故,先后病故了。当时我就跟我妹妹,妹妹比我小三岁呢,你想突然一个家庭变成什么都没有了,我们俩被送到孤儿院去了,这种打击大概不是一般人能够经受过的。
王亚彬:家里当时有没有一些亲戚过来帮助您或者接济一下您。
陈爱莲:当时可能一方面是先后去世的时间比较短暂,我们俩又比较小,也没有能力去通知其他的亲友,另外一方面也许他们当时有自己个人得困难,总之没有亲戚来照料我们。所以这点对我后来做事情都有关系,我就非常感谢社会,感谢我们国家自上到领导,党也好、老百姓也好,我都非常感谢。我父母的丧葬费,在没有进孤儿院之前有几个月所有的生活费,那时候刚刚解放,在上海的街道里边有居委会的,大家捐款来料理丧事,保证我们有几个月的生活费,当然不能长时间这样过,所以很快就给我们送到孤儿院去了。
王亚彬:在孤儿院的时候,那会儿小,父母突然没有了,在孤儿院可能还算是比较稳定,在那儿您接触到了舞蹈?
陈爱莲:其实接触舞蹈在孤儿院之前我就接触了,我出生在上海,上海是文化非常发达的一个地方,不说解放前的十里洋场,已经有点这个意思了,什么《出水芙蓉》,解放大军进上海的时候是扭着秧歌进来,“解放区的天是明朗的天”,这样进城的,扭着秧歌打着鼓进城的,所以一下子眼前豁然开朗,对舞蹈有一些认识。当时在街道居委会那儿非常活跃,有舞蹈组、戏曲组、歌咏组,我又参加了戏曲组我又参加了舞蹈组,所以那个时候就跳“可爱的一朵玫瑰花”,跳鄂伦春舞,很快的就在街道里边进行表演,那个时候他们大家都觉得这个小姑娘跳舞不错。然后就到了孤儿院以后,没什么太多的舞跳,但是可以跳集体舞,我觉得我可能是对美有一种特别的爱好,还是一种感悟,没有什么太多的舞跳,就是集体舞的手势,我就能够在孤儿院的玻璃门,没人的时候我会在那里照镜子,看看我的舞姿漂亮不漂亮,美不美。
侯耀华:那时候你多高?
陈爱莲:一米五左右
侯耀华:那就不矮了,那时候十岁,十岁,十一、十二就一米五了,不矮了。
陈爱莲:还可以吧那时候,咱不像有的人飞长,后来也长,长道义米六几就够了,不像现在六八、七零,那时候没这条件,没长成那样
侯耀华:那时候地球吸引力重
陈爱莲:那时候好多著名舞蹈家都比我矮,他们都一米五几,我还过了,我一米六几。
侯耀华:赵青也比你矮。
陈爱莲:赵青比爱矮,赵青还没过一米六零呢。
王亚彬:那您那会儿,我知道也是进行了一些资料的收集,您那会儿好像不是做一名职业的舞蹈演员。
陈爱莲:那时候对舞蹈根本没有认识,就觉得挺好看的,跳起来蛮好玩的,开心
王亚彬:那时候想做一名电影明星吗?
陈爱莲:我现在好羡慕你啊,因为现在的年轻人现在这个时代,就可以三栖几栖,就涉及的面很多。当时因为我在上海来讲,我对戏剧和电影表演比较熟悉,刚解放前没有舞蹈,所以在我印象当中最深的就是美国大片,还有白杨、赵丹、陶金他们这些电影,所以喜欢得不得了,想演电影、想演话剧,对舞蹈根本没有认识,舞蹈不就跳跳蹦蹦蛮好玩的,后来孤儿院来招生,我们学校就推荐我去,牌子是中央戏剧学院,中央戏剧学院到我们学校招生,太棒了!我一想中央戏剧学院不是演话剧就是演电影,那就实现我的梦想还是理想,太棒了。所以我就很积极的考,然后他们就把我录取到北京了,到了北京以后就天天在后海那边踢腿、跳芭蕾什么的,我就觉得挺奇怪的,我就问我们辅导员,我说老师,挂的牌子是中央戏剧学院,我说我什么时候去中央戏剧学院,我以为是过渡的,他说你真逗,咱们这儿就是中央戏剧学院附属舞蹈团学员班,我当时好伤心!他说你去不了,那是大学生,你才十二三岁,所以那个时候我就很不高兴。
侯耀华:对戏剧已经失去信心了。
陈爱莲:我觉得我来这儿干吗来了,后来正好我们很幸运,那时候国家就给我们放,你想在1953年的时候就能放那个电影,叫做《苏联芭蕾舞大师》,你们不妨去看一看,乌兰诺娃、普蕾新斯卡娅、镀金斯卡娅这些苏联最最有名的人民艺术家们表演的《天鹅湖》《罗米欧朱丽叶》、《泪泉》,还有法国大革命的《巴黎火焰》,这四部浓缩的芭蕾舞剧看完以后把我给折服了。
侯耀华:再也不演戏了。
陈爱莲:不是,演戏我现在还有这个想法,可是没实现,但是也没关系,因为我忽然发现舞蹈到了最高层次舞剧这一部分,它完全跟戏剧和电影一样它能够塑造人物,展开事件、说明故事,一样的表达。能够完成戏剧给予的人物,同时我从里面发现了一个,它可以给人一种此处无声胜有声的感觉,可以由你去想
侯耀华:还不用背台词。
陈爱莲:得背动作你忘了
侯耀华:可问题是你那个根本就不标准的普通话
陈爱莲:我现在比港台明星的普通话标准多了。
侯耀华:强多了,怎么你也比谢霆峰配音强。
陈爱莲:实际上我有这个机会,我在舞蹈学校毕业那一年,1959年,毕业的时候,正好咱们中国的《林家铺子》不知道孩子们看过没有,要选林老板的女儿,就到我们学校去选,选了很多,最后选上我演这个女儿,但是我们学校的领导坚决不放,我们都很听话的,不放就不放。当然不放也有道理,如果放了舞蹈界就没有陈爱莲了。
侯耀华:失去一个唯一
王亚彬:对,失去了一个唯一,没准儿影视界又多了一名影视表演艺术家,这个都说不好。陈老师,当时您上学的时候有没有一些自己的偶像或者说学校老师讲的一段话给您的印象或者说对您的鼓舞特别大。
陈爱莲:那很多很多,大概这种营养在我身上,就跟刚才说皮球,它要打气的,皮球的气总要打的,所以你刚才问的很好,我汲取了很多营养。比如说我们曾经,那时候前苏联乌兰诺娃到中国来演出,那时候年近五十,很了不起,我们那时候对国外的认识很浮浅,觉得前苏联很伟大,大家说钢什么对我们来说搞不清楚,什么原子弹咱也不清楚,但是通过这个艺术家的表演、国家领导人对他们的重视,老百姓的这种崇敬,通过他的表演,苏联大剧院的表演和乌兰诺娃的表演,我就对苏联有一种特别觉得了不起,体现到了苏联的伟大,这就是一种文化内涵,所以那个时候我就会暗暗的想将来我应该当苏联的乌兰诺娃来回报社会。因为在平常训练当中,我们的老老师有一句话,因为我的条件腰腿各方面我觉得我考北京舞蹈学院的时候给我打了一个中上,不是优、也不是上
侯耀华:就是勉强可以干,你就实话实说,我明白了。
陈爱莲:中上,搬腿中上、下腰中上,我挺奇怪的,我说我已经练两年了,我觉得挺棒的,怎么中上?我在学员班的时候确实是比较优秀的,我1952年入团,1953年就《人民画报》上就已经我芭蕾的照片,那时候就《人民画报》就已经出现我的照片了。但那个时候我还不错,但是我上课的时候就听见我们的老老师就骂其他的同学,教育他,你就不能笨鸟先飞吗,笨鸟你要先飞啊,我不知道他听进去没有,反正我听进去了,我说这笨鸟先飞就能赶上我们了?我好像不算笨鸟吧
侯耀华:那我要再先飞
陈爱莲:我要再先飞,他永远赶不上我了。那个笨鸟和聪明鸟一块儿飞,我飞的快他永远赶不上。所以有一个大家都老在说的故事,比如六点钟起来练早功,我就五点半起来,比别人早,那时候哪有表啊,年代又不一样,又是学员,所以有个大演员,大哥哥,那时候我们就像革命大家庭一样,他说我也想早练功,我来叫你,可是他是男的我是女的,他不能进我们女生宿舍,所以我们就想了一个办法,我正好靠窗睡,然后拿一根绳子绑在脚腕子上,把那根绳子扔在窗户上面,第二天早上他一拽,起来,蹑手蹑脚,轻轻的,我要先飞了,他也先飞了,不都一块飞了吗,所以我轻轻蹑着脚,先去飞半个小时,所以这对我一生当中印象也很深。而且我特别喜欢的一句话,格言,我把它作为格言,在北京舞蹈学校当学生的时候,一直在我床旁边的墙边境贴着,就是奥斯特洛夫斯基的《钢铁是怎样炼成的》,只有不断勇于攀登,不停息的人才能够达到那个顶峰,我现在背不全了,因为我办学校了教育学生这了那了,但这个印象当中,你一定要勇敢地攀登要永远不停息你才可以达到那个顶峰,所以那个对我来讲也是非常非常重要。
侯耀华:其实你知道,解放初期应该说是农民革命取得了政权,但是它对像你这样的艺术形式,舞蹈,就相当重视。那个时候大家的生活水平并不是很高,要培养出一个舞蹈演员,实际上
陈爱莲:你说使我想起一个非常重要的对我的影响,我们在舞蹈学校的时候,我们的校长,我们校长有一次在给全校做报告的时候就激励我们,让我们要有感恩思想,现在叫感恩思想了,他说你们知不知道一个北京舞蹈学院的舞蹈学生,一年六十个农民的所有劳动所得供我们一个学生上学,我当时印象特别深,我说我一年的消费是六十个农民辛勤劳动的结果,所以陈爱莲真的不敢忘,真的不敢忘!就是说你是这么这么多的农民用他们的血汗,用他们辛勤的劳动把你培养出来,所以我跟你讲在哪里跳舞也好,只要老百姓喜欢的我哪里都会去跳。
侯耀华:你看现在的孩子们,包括上舞蹈学校、上舞蹈学院,比你们那个时候条件要好了,而且他吃的是父母,基本上是爸爸妈妈在花钱培养他们,每年舞蹈学院有很多的学生,不管条件如何,家长都愿意让孩子学一点舞蹈,当然一方面是对舞蹈这种形式的一种感觉,希望其他将来能够变成一个舞蹈演员,有点艺术的感觉,多一点艺术细胞。但是其实有的时候你会发现那个孩子的条件跟家长的期望本身有一段距离,可是孩子家长们又千方百计,甚至想办法托人送礼请客,就死气白咧非想把孩子送进去,对这种现象有没有一点忠告?
陈爱莲:我觉得搞艺术是要有一定的天分,天赋,但是同时我认为一定的学习的客观的条件也是非常重要的,另外一个很重要的就是个人自身的努力,我一般都讲三条,天分,你有天分给你关起来也没有用。有天分你找到非常合适的学习的条件,这一点可能也是很多家长拼命想送到他们认为比较好的学校去,这样挤进去的道理,当然找到比较好的学校、好的老师能够开发他的天分,但是最重要的我觉得是个人得勤奋,这一点特别特别重要。所以我在选择学生的时候,我说你如果条件再好不用功,我宁可要那不太好用功的,那个能教出来,他今天腿在那儿,倍硬,天天练他可能能上去,您现在腿就在那儿,天天躺着、坐着,天天吃啊吃啊、玩啊玩啊,一点用都没有。我觉得如果说你喜欢这个专业,你对它进行了一定的了解之后,你愿意为他付出你的一生中很重要的部分去从事这个职业,那么我觉得条件好一点差一点问题不是特别的大,如果你用功、找对了好老师,不是特别的大。但是我现在特别反对什么呢?孩子条件可能好可能不好,自己可能喜欢可能还不喜欢,学校可能好可能也不一定全好,就盲目的往一个方向挤,不惜一切代价的做金钱的,下赌注似的,花钱比赛,我觉得这个就没什么必要了。我曾经听人家这么说,不知道有没有这事,比如上某某学校你不拍个三十万五十万你根本甭进去,我不知道真的假的。
侯耀华:咱们姑且不说那是真的假的,根据您刚才说的我认为搞舞蹈一定要有一定的条件,最起码模样得过得去,胳膊腿得够长,胖瘦得合适吧,你还得爱舞蹈吧,所以我就想根据您这标准,我想知道像王亚彬这样的您怎么挑进去的。
陈爱莲:王亚彬不是我挑,我还没这个福气挑她当时,王亚彬的条件是属于真是比较优秀的,但是这样的条件不是很多人都有的,而且我们历来从自古到今,世界上国内外的很多大师级的舞蹈家,并不一定都是现在某某专业学校要求的条件。
侯耀华:可是很奇怪,您说的太对了,比如现在咱们知道的包括京剧界的所谓前辈表演艺术家,已经故去的,条件都不是特别好。
陈爱莲:听说梅先生以前嗓子不是特别好。
侯耀华:您知道马连良马先生大舌头,还有点结巴
陈爱莲:谭派的嗓子是云遮月,周先生创造了周先生的周派
侯耀华:而且很多您按照那个条件和今天戏曲学校收学生的标准来说肯定考不上。
陈爱莲:我觉得有点形而上学,为什么呢?现在可能是电脑发达的原因,比如王亚彬不错,于是一大堆王亚彬,在台上你说演个舞剧,比如演公主,得有演魔女的,得有演小丑的吧,得有演老妈子,还有演老爷的,还有演朋友的
侯耀华:全都一个模样,全是按王子选的。
陈爱莲:不知道谁是谁,我觉得缺乏个性,咱们现在数得过去那些舞蹈家,要现在到北京舞蹈学校考一个都考不上,连我都是中上的。不过我毕业的时候我们老师和校长给了我一个结论,陈爱莲的条件是最好的,为什么?就是综合条件,我腿可能不是最软的、腰也不是最软的、弹跳也不是最高的,但是综合起来我是比较好的,我觉得有好多学校现在还没看呢就给人筛下来了,他对舞蹈的认识、对舞蹈的悟性,我觉得可能比身高长相更重要。因为对舞蹈认识太窄了,个个都在台上演美女吗?不见得,你们电影界不也是这样吗,要是全长的跟白马王子似的,坏了。咱们现在不是有很多丑星吗,丑星也挺吃香的。
侯耀华:就拿《白毛女》来说吧,有演大春的,就得有演黄世仁的,还有木人智呢。
陈爱莲:对啊,我觉得这样来讲的话,这不是最最重要的,而且还有一个问题,误会了舞蹈这个行当里面像其他行当一样,有当演员的,演员生旦净末丑都得有,不能全是旦,这个旦还非得青衣,花旦、彩旦都不要了,那不就自个儿绝了吗。然后当老师的,当老师你说他跳的好、教的好,长相难看点,你管他呢,他把你教好了就得了吧。还有当编的,其貌不扬,脑袋瓜好使的不得了,一会儿一个主意,你给我这样吧,你叫他自己蹦两下他可能蹦不起来了,但是你能行,他能发挥你的潜力,这不是很好嘛。还有舞蹈界要有真能从舞蹈专业起家的评论家,要更多一点,不要完全都是普通大学出来来评论舞蹈,当然这也很重要,因为他们在文学修养上很好,但是我更希望能出一批自己是从舞蹈行里出来的来评论,又有文化又有修养的。另外还有经济管理人员,我现在办学,我有时候真希望懂我们这一行的人更多的在教务处、办公室、后勤,那服务起来就更好了,经纪人也很好,所以舞蹈这个面太宽了,所以我在选学生的时候很多人不太理解,怎么那么胖的你也要了,个儿矮的你也要了,是不是你们那学校没人上了,什么奇形怪状的你都要?我说那不是,有的胖小孩跳得贼好,特别好,他就是难看,那你怎么办?他有悟性
侯耀华:您这难看给的结论也太那什么了,也不能算难看,就是说我看好些,你看有好些个十几岁二十来岁的小男孩好胖好胖的,但是跳街舞特别棒,照样转、照样翻,一点你都看不出来他笨或者是动作迟缓,没有这种感觉。我觉得舞蹈真的是一种感觉,你没这感觉,你有多好的条件也不成。可是你要有感觉条件差一点的话
陈爱莲:能弥补。
侯耀华:绝对能够弥补。
王亚彬:对,但是我觉得陈老师一定有舞蹈很好的天赋再加上后天刻苦努力,所以您在十七岁的时候跳了《虞美人》的女主角,我们今天没有收集到您当年十七岁的舞蹈影像资料,但我们这里有一段是您演的《虞美人》我们现在来看一下。
侯耀华:一个问题,一个既外行也希望能够让大家都能了解一点的知识,就是这个单腿转
陈爱莲:这个是我四十多岁的录像带
侯耀华:您的意思呢,您让我们看十七那年的,那哪儿找去,那前有吗?
陈爱莲:十七岁演的
侯耀华:没有。
陈爱莲:那是四十多岁的,而且我告诉你这个很不幸,那天正好我崴脚了
侯耀华:崴脚了还能跳这样
陈爱莲:崴了脚以后一个礼拜,你们要仔细看不然看不见,这里边还裹着呢,而且录影棚地板太滑了,我应该是倒踢紫荆关,应该是大跳,后来就变成这样了,就给改戏了,这不是最难的。
侯耀华:偷工减料。
陈爱莲:偷工减料。
侯耀华:我就问您这个转,单腿转,据说全世界转得最多的是乌兰诺娃?
陈爱莲:不是,比她转的多的有的是,乌兰诺娃她这么有名,这么个大师,她也有短处,听说她刚毕业那年从中间转到侧幕条里面去了,就转歪了。
侯耀华:您告诉我您状态最好的情况下能一连转多少?
陈爱莲:不一样,因为这个是纯西方芭蕾的,纯西方芭蕾这种我练的很少,我们是别的,刚才那叫串翻身或者点翻身。
侯耀华:我就说一条腿在这儿转,就好象底下安磁铁似的,就那么转。
陈爱莲:我转得不多,我能安磁铁我转过三个,但是我这三个圈非常漂亮,我们讲究不同的,我们有的同行
侯耀华:您有质量还得有数量,您知道我听过一个笑话,在文革当中上海有一个修脚的师傅,这个修脚的师傅被抓出来,说他是权威,修脚修的好,批评他什么呢?说乌兰诺娃到中国来也是他帮着修的脚,修完了以后人家转了多少多少圈,咱中国的芭蕾舞演员也让他给修的脚,怎么也转不了那么些圈。
陈爱莲:你说的是×,不是单脚转,是在原地,那我基本上不怎么练,但是转十几个二十个应该还是可以的。
侯耀华:据说世界上转的最多的是三十二个。
陈爱莲:《天鹅湖》的女主角,演白天鹅的必须转三十二个,如果不转三十二个就不能演那女主角。
侯耀华:你现在能转多少?
王亚彬:现在我们的训练不太一样,但是如果说想达到这个数量的话,经过一段时间练习还是可以的
陈爱莲:我们经常不练就不行了,得天天练,我的学生里面转三十二个还是挺多的,而且我的学生里转三十二什么情况,我说我现在很羡慕你,我除了活动练会功以后我得上办公室,但是他们就可以转三十二,不但转三十二还可以一二,两个,两个。
王亚彬:那个都是挂圈的,可能难度更大一些。但是陈老师你看刚才的那段录像包括您饰演虞美人的女一号,那会儿正好是您要展开舞蹈之路,但是您又经历了人生的第二次打击,就是您的丈夫去世了。
陈爱莲:那个是文化大革命,年轻人现在对文化大革命不清楚了,文化大革命当中,你知道原来我跟我的第一个丈夫是我的老师,是北京舞蹈学院的,跟李老师他们是一拨的,这一拨人里他是最小的,当年在舞蹈界是最优秀的一个男演员,一米八二的个头,非常非常优秀,文武双全,跳舞这么棒、打球这么棒,然后书法这么棒、诗词这么棒,各方面都很好。我们谈恋爱的时候,就是在舞蹈界作为金童玉女,所以领导不让我们俩谈恋爱,因为觉得我们要谈恋爱结婚的话我们双方的事业就会荒废了,好像我们俩感情这么强烈的人黏在一块儿将来怎么办?其实我们没有,我们非常坚定,我们一直对我们自己的事业都有互相的促进,我们感情非常好,他是我老师,比我大好几岁。文化大革命的时候很不幸,因为撞到火车上了,说是卧轨自杀,我到现在没想明白,因为那个时候要把他抓起来,因为斗唐满城,唐满城老师当年从监狱里面拉出来,他们几人帮,拉出来在北京舞蹈学院斗,斗完以后带回监狱里去,当年就找杨老师谈话,意思你不好好交代问题的话这就是你的下场。他这个人非常阳刚的,他受古人的古诗古词思想影响特别深,就是属于一种宁折不弯的那种人。他想了很多可能当天晚上,第二天早上很早,我还没醒他就出去了,我现在不知道他是在想的过程当中,迷迷胡胡一晚上没睡碰上了,还是说人家说他是卧上了,到现在我不能肯定,因为我不太相信他会不给我留下一个字就走,我真的不相信,因为他非常爱我,我们感情也非常好,而且好像是绝配似的,所以我绝对不相信他会一个字都不给我留就走掉。反正总是去世了,那时候我才二十多岁,我印象很深,去八宝山火化的时候,穿着黑衣服,大家都说这么年轻的小寡妇!因为长的年轻,二十几岁像十几岁的,说年轻小寡妇。我大概是有三天三夜没有合过眼睛,因为什么?在那里我躺床上我老觉得那个门要开,他会回来,他会回来,对我打击挺大挺大的。后来那个时候我就神经衰弱了,长时间不能睡眠,怕光、怕声音,后来经过治疗才好,对我打击是非常非常大。
王亚彬:我觉得您还是非常坚强的,后来您又被下放到地方,但是就在那种情况下您还是坚持不断练功,坚持每天早起,不放弃舞蹈,您当时是以一种什么心态来超脱这么大打击下的痛处,或者说来战胜自己那种消极的情绪呢?
陈爱莲:不是要像皮球一样的人吗,这又回到像皮球一样的人,我这个人不太怕打击,我可能会不愉快,会伤心,我现在不太会哭了,我以前很会掉眼泪,看电影、看电视据还没怎么着我就哭得不像样了。但是我不太怕这种对我的打击,可能我自身性格里也许有一点什么吧?但是还有一点我觉得大家可以学习借鉴的,比如说我对舞蹈的热爱,我的人生很丰富,我有爱人、有孩子、我有家庭、我有姐妹,我有我非常好的事业,我有我的爱好理想,我不会因为某一方面受到挫折我就会倒下,我不会因为某一方面受到挫折我就倒下,所以对舞蹈的热爱支撑我挺大的。那个时候你想我自己还批斗呢
侯耀华:灵魂深处一刀见红。
陈爱莲:我自己也在批斗,我的孩子,大闺女从托儿所回来,在外边大厅里站着,我在里面批斗,她在外面看着,看完以后批斗会结束,我再出来领她回家。对我来讲我觉得最最解脱的是什么呢?就是所有人那时候都不练功了,我把排练厅一关,我一个人在里边,只要不开会不批斗,我能在里呆两个小时、三个小时,进入我的舞蹈世界,那时候我觉得周围一切困难都不存在。
侯耀华:你说的这些,总之在你的生命整个过程当中,由于这些磨难也就锻炼了你的性格,使你具备了所谓的皮球一样的这种精神。那么接着咱们到下一章,不可复制的成就。
王亚彬:陈老师,第一章的时候咱们也是谈到了您的一些经历,第二章不可复制的成就主要是想谈一谈您在舞蹈这条艺术之路上创作的一系列舞蹈作品。比如说当年的《虞美人》里边其中有一个舞段叫做蛇舞,您当时创作这个舞蹈的时候是剧组找到您创作的还是您自己主动提出要求想要创作这么一段舞蹈呢?
陈爱莲:我想这个故事也可以给我们很多年轻孩子一个启迪,因为我从来觉得自己都是演青衣的,演善良的、美丽的那种女主角,蛇是一个反角,就等于黑天鹅,化成美女的一条蛇,是个毒蛇,蛇精。当时来找我的时候说你演了虞美人了,这次需要你演蛇,我首先第一印象是拒绝,我说太可笑了,我这么一个演善良美丽纯情少女的人怎么可以演反面角色呢?心里非常抵触,但是当时我们一个老师教导主任讲的挺好,他说你这么年轻,你就把你的戏路子给堵死了,我就是这一类的,你应该尝试各种角色,我们那时候挺乖的,挺听话的,既然老师说让我们尝试我就尝试,所以我很努力的去演这个角色。第一次在我们舞蹈学校礼堂里面连排的时候,由于我个人条件和舞蹈感觉非常好,大家满堂彩,说跳得简直太美了,但是马上给我提一个意见说看来你还是虞美人,就说你虽然完成了蛇的动作,但是你还是虞美人,还是那样,这等于是最不成功的了对不对?最不成功了。所以那个时候我特别怕蛇,我就去动物园观察蛇,我有一个亲戚就抓了一条青蛇,养到罐子里搁到我房间里边,我天天看它。
侯耀华:也不易啊。
陈爱莲:那个蛇怎么拱啊拱,我就天天观察它,吐信子,其实我特别怕特别怕,而且她不仅像蛇,它是化妆成美女的蛇,它的延伸看你就不是说这样的。
王亚彬:很妖艳
陈爱莲:她两个眼神,它看着你,心里面有一个东西,它是里外两种人,表面上感觉我很善良哦,我很痛苦啊,但是里边是那样一个东西。所以说磨炼我自己,我比较喜欢看莎士比亚的剧作,我也比较喜欢研究那些剧作,两个表演体系,一个是内心体验一个是外在的表演,这两大体系在世界上,我就比较喜欢研究这个。后来就一下子化妆成美女的毒蛇就成功了,我记得印象特别深,那次正好是前苏联的所有大明星来看,为什么我会去演蛇呢,那一年我腰坏了,我们学校马上要排《虞美人》,我就不能排,所以B角、C角在排,等后来排差不多了我腰好了,所以叫我去演那蛇,结果这两个小时的虞美人结束以后,你知道蛇舞只有五分钟,它是一段诱惑舞,只有五分钟。可上台以后,所有的人都涌向我这条蛇精,来跟握握手。所以我告诉大家在台上两个小时也不一定有那个五分钟的人,就是说我有一句话,叫角色没有大小演员有大小,切记切记。
王亚彬:陈老师,我们就一起看一下您表演的蛇舞。
陈爱莲:哪年的。
王亚彬:我不知道是哪年的,您看完了告诉我们。
陈爱莲:别出洋相了,不好看。
王亚彬:不会,不会。
王亚彬:这个是您什么时候跳的?
陈爱莲:这跟那天一天拍的,也是四十多岁。
王亚彬:这已经是四十多岁
陈爱莲:四十多岁,我前年表演了蛇舞
王亚彬:那个现场我去看了,但是我真没想到这个是四十多岁,因为您看最后盘起来的造型我觉得是非常难的。
陈爱莲:不难,你一盘就盘起来了。
王亚彬:但是我觉得
陈爱莲:对于我来说现在有点难,好多年了,大家都想看我的蛇舞,我不敢演,因为我觉得我现在腰比以前硬多了,这毕竟还是很难,脚对着头要盘起来,特别最后一个拱起来那一下,挺瘆人的那一下,我觉得我可能达不到了,我们在座的有些学生都知道。后来我一想大家都想看,我说我试试,为什么说挑战呢。我大概坚持了两个月时间,我就拼命地练我的腰,他们在课堂上眼睁睁的看着我盘起来了,然后最后在台上我也盘起来了。
王亚彬:所以我觉得看陈老师的舞蹈
陈爱莲:这跳的不好看,拍的不好。
王亚彬:但我觉得已经很棒了。
侯耀华:陈老师就是告诉你们,你们可以把这当做意思去看,千万别认真去看,陈老师跳得比这好多了。
王亚彬:但是我觉得刚开始陈老师说的,比如说您的五十五周年晚会之前,您狠练两个月腰,我觉得这都是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那您现在是不是每天早上还要保持练功什么的?
陈爱莲:是,每天早上基本上雷打不动,如果特殊的要出去到外边开会或者什么的,基本上两个小时必须要保持。
侯耀华:必修课。
陈爱莲:必修课,而且那个时候谁要是打搅我,我会发火的。
王亚彬:我们现在先看一段陈老师练功的。
陈爱莲:什么时候练功?
侯耀华:谁知道谁给你记录下来的。
王亚彬:陈老师,我觉得看到您练功的片断,其实像我们也是非常受到感染的,真的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功是每天都不能丢,只有这样的话艺术生命才能长久。
陈爱莲:这个大概是上个礼拜录的。
侯耀华:这肯定是你瞧那件衣裳演熟,所以才知道景。
陈爱莲:这就是上个礼拜录的,今天来的还有呢。
王亚彬:陈老师您的艺术成就可以说非常高,但是您当初在一个特殊的环境下您怎么想到了辞职去办一个艺术团呢?
陈爱莲:不是我想辞职,这是阴差阳错,有时候你也得看命运,走到那儿。在改革开放以后文艺体制改革比较后,在1988年的一个夏天,中央国务院要文艺体制改革,文化部部长、局长、院团领导还有几个主要演员,我就属于主要演员这一类去的,名家去的,国务院就派了人专门跟大家讲文艺体制要改革,现在太臃肿了,但是我后来听很多院团领导发言的时候,我觉得他们没睡醒,人家说太臃肿了,要改革,现在不行,他们发言说现在国家给我们的钱太少了,我们还要怎么怎么样,蛮拧,知道吧?因为我活跃在第一线,我知道当时什么走穴不走穴的那种情况,社会上需要、国家团体又不演,然后他们又到外面演,打的一塌糊涂,挺乱的。我就发言我就说应该改革,我还想了一套办法,国家大剧院下面有几个必要的团,然后有些剧种太多了去掉一点,留在国家大剧院的人工资水平要到什么程度?住房条件、创作条件,但是对他的要求要很严格,必须达到一定的水平才能进来,国家就是你的经纪人,你不能乱走穴了,剩下的人自负盈亏,该做什么做什么,大概意思这么讲的。讲完以后,别的人就开始发言了,发完言以后我听出来了,就两个意思,一个意思是陈爱莲要给自己涨工资、要住单元房、要好条件,她感觉是主要演员了是不是,好像这些条件都是为我自己要求的。剩下的那我们这些人不行了,我们就下去?国家给钱我们还养不活呢,国家要不给钱我们不都死了。基本上就这两个观点,我那个时候已经快五十岁了,我有时候想想我说我不年少还气胜,我第二次发言,我第二次发言我表态,我说我当然是国家大剧院主要演员,我正演着《红楼梦》、《文成公主》,开着专场呢,我当然是国家大剧院主要演员,一旦我不能跳了,我觉得我还是可以当国家大剧院艺术总监的,所以我说我先给自己有个定位,但是我所有讲的一切都不是为我当主演和为我当总监铺路的,我说确实是为了我们文艺体制改革,如果你们认为出来一定活不下去的话,我愿意第一个出来走你们认为走不通的自负盈亏的路,我当时就表了态,下来就打了报告,这就出来了。
今年是我陈爱莲艺术团,文化部第一个私人艺术团,陈爱莲艺术团成立二十周年。
王亚彬:陈老师,当时您自己又有很多演出,然后又在经营着这个艺术团,那会儿是不是非常忙,听说您有次赶场来不及卸妆,提着裙子就从一个剧场跑到另外一个剧场,有这回事吗?
陈爱莲:你想我给自己定位很清楚,我已经不是国家大剧院的,我就是一个小剧团对不对?经营一个小剧团,自负盈亏的小剧团,所以演出是我们非常非常重要的事情,我一年能演三百多场,不可能天天演,有时候就要一天演两三场这么积累。我记得印象特别深,那年在深圳,在深圳跑场,我跑场价钱高一点,别人跑场价钱低一点,所以我就带头跑。在某一个地方演出的时候,演两个节目,一个是《春江花月夜》,一个是《吉普赛》,在第二场子演的时候时间紧掐着,大概十几二十分钟左右时间,必须到第二场演出,是演《吉普赛》流浪者之歌。所以我就巧安排,我先演《春江花月夜》,演完《春江花月夜》我再戴上波浪的头扮成吉普赛女郎演吉普赛,演完吉普赛女郎一看那边将近二十分钟就要开演了,不能误场,所以衣服也不换了、头发也摘了、鞋也不脱了,我们俩收拾了简单的东西就走了,因为还有男舞伴,打着的,眼看到了演出的地方了,但是深圳那个时候马路很宽,车要掉头弯出去了又五六分钟,完蛋了,我就要迟到了,所以怎么办呢?就地下车,穿着吉普赛的裙子,跑啊,一路跑,那个男演员跟着跑,气喘吁吁,演出还在楼上,来了没有,我说到了,啪啪啪啪上楼,男演员就给他录音带,我就弄了弄,要开腰,还要下腰,还要倒踢怎么办,活动一下,然后准备好了,预备齐,就开始了。演完了以后谢幕。别鼓掌,精彩的在后面,刚谢完幕,马上男演员去拿录音带,我马上跟那个人点钱。他们不把钱给我我回去怎么养活我那帮人是不是?
王亚彬:这也看得出来您经营舞蹈团然后又自己赶场的辛苦,您其实对舞蹈已经热爱到一定程度,是非常非常之高的,不知道有没有听说过,有人把您比作擂台上的独孤求败。
侯耀华:快成梅超风了。
陈爱莲:我不是上过几次《东方之子》吗,那是我五十周年晚会以后上的《东方之子》,可能白岩松最后一段词说陈爱莲是独孤求败,就说没有对手,全面来讲的话没有对手,不过她把她自己当对手,她跟她自己对着干,是有这么一个说法。
王亚彬:第二章,真的能看出来您是一份耕耘一份收获,我觉得您对于这章的内容还有没有一些补充?
陈爱莲:我觉得我现在很不满意我自己,因为好多年了我有点,如果说我们这一代人,我们当时那一代人有很多优秀的舞蹈家,很长时间活跃在人们的心目当中,心里很高兴我还活跃,所以大家也都还记得我。但是我觉得我自己作为一个演员来讲的话,老在 台上站着,美,但是我很忧郁,到我这个年龄我喜忧参半,现在忧比喜还厉害。我希望有很多人能够青出於蓝胜於蓝,我们不能一讲就是老一代的陈爱莲这些人,我们希望有更多的中青年优秀舞蹈家,比如说王亚彬,我就不知道你一个扇舞丹青就一闪而过,我就希望有些芭蕾舞演员,比如三十岁不跳了,我就他难受,我告诉他我三十岁才会跳舞,你怎么不跳了。所以我培养学生净是半成品,我有时候开玩笑我说怎么回事,你们都牺牲了我还在台上,你们一个一个都牺牲了,我就特别忧郁。所以我的心愿,我就觉得现在人不能永远活着,也不能永远年轻,这是一个现实,像我现在这样已经很了不起了,可能还能延续很长时间,但是它没有永久这一说,早晚我会在上面看着大家伙,这让我很悲哀,怎么回事那就不好了,所以我现在应该做的一个很重要的贡献,不管我自己办学教学生也好,还是到其他的学校里边或者其他的场合能为孩子们做一点什么,我真是非常非常愿意。从人品开始再到技艺文化,昨天今天我一直还在教育我们自己学校的学生,北京爱莲舞蹈学校的学生,先做人,人做好了,你的专业、你的文化、你的技能一定会比现在好。
侯耀华:而且就算你舞蹈跳不好,你回到社会上去也不是个废物,如果你做不到这一点,你跳舞跳不好到社会上也做不了好人。来,进入下一章,第三章,无法效仿的生活。
王亚彬:陈老师,您一直都把自己的家庭生活与舞蹈也联系在一起,您心中可能对于家庭来讲一直有一个遗憾,可能没有好好的照顾家人。
陈爱莲:不,我觉得我挺全面的
侯耀华:挺顾家的。
王亚彬:但是您的女儿好像对您不太满意,觉得这个妈妈好像不是
陈爱莲:在青春逆反期的时候她不太理解我,曾经有过,其实你看我在家里做饭、洗衣服、打扫卫生
侯耀华:可不像
陈爱莲:抱着孩子去看病,要给他们复习功课
侯耀华:你要抱着孩子看病是不是后头得放音乐啊?
陈爱莲:那个年代哪有啊,我是这边背着一个这边抱着一个,我说对不起您能不能走一会儿,跟他们商量商量,因为他们小穿着棉袄,因为早上起来我作为一个主要演员以前都很辛苦的,一上午、一下午、一晚上,到九点多钟下了班才能背孩子到友谊医院去看病。回来我说闺女你走一会儿行吗,妈妈牵着你。其实我对她们应该是很好,但是到了后来她们慢慢毕业了,在毕业前后要走上工作岗位的时候,她们有一种逆反心理,我那时候已经成立剧团,她们在我那里工作,我要求她们特别严,有一次我觉得她们跟我有顶牛现象,我特别不舒服,我要求沟通,我说开家庭会议。后来两个孩子就给我提意见,说我们觉得我们没有妈妈,一天到晚都是团长,后来我也反思一下我可能要求她们比较严格,剩下的东西给她们的比较少一点了,所以那时候开始比较注意。但是现在我的孩子终于跟我讲,妈,经过你的培养我们比我们同代的人都要坚强得多,我觉得以后我们要有孩子绝对送到您那儿去,让您给培养,您那是最好的培训班,什么人经过你培训都能长进一大块,现在看法不同了。
王亚彬:我知道您的两个女儿都是舞蹈演员,而且是非常不错的舞蹈演员,那当初她们学习舞蹈的时候是您逼着她们学还是她们自愿要学呢?
陈爱莲:我觉得是自愿学的,为什么?因为他们就等于大院里长大的,熏出来的,刚刚在托儿所一岁多,她就在院子里看我们跳,熏出来的。
侯耀华:也算走投无路。
陈爱莲:也不是,就是自己喜欢,特别喜欢,我觉得她们表演欲挺强的,老大两岁多,文革当中我们去了一趟山东,文革刚开始没多久,还松一点。去山东,在农民的场院上跳北风那个吹,她急得不得了,他要上场,要求我也来跳一段。老二胆子更大了,还没学多一会儿呢,那时候我有艺术团,有一个演出,妈,明儿我去,我说你会吗?会,没问题,我说我看看,你会不会,什么乱七八糟,还没学会呢她就敢去演,就这么有瘾。
侯耀华:有她们的资料吗
王亚彬:她们的资料没有
陈爱莲:照片,我大女儿演了我的《春江花月夜》,演了我的蛇舞,她的彩塑跳特别棒,那时候我们演《雷雨》,我演凡姨,她演四凤,我二女儿演鲁妈,我们倒着来,小的演老的。后来我再演凡姨的时候,二女儿演的四凤,也演的相当不错,很多人看过湖南卫视《天天向上》,耍绸子的就是我二女儿,她绸子也耍得不错,以后可以补一点照片。
王亚彬:以后照片也会作为书的一部分,以丰富内容。我觉得您对于自己的孩子虽然管教上比较像自己的学习,但我是觉得您可能把自己的学生当作自己的孩子来培养,甚至把家都搬到了舞团里是吗?
陈爱莲:我现在是学生是孩子都分不清了,就像她说的,自个儿的孩子是学生,自个儿的学生是孩子,搞不清了孩子学生学生孩子,反正我觉得我整个一个孩子头,喜忧参半。
侯耀华:你不觉得这种心态实际上是你追求的东西吗?
陈爱莲:是我追求的东西,绝对是我追求的,我希望能培养一大帮孩子能够为社会,不是说一定要多么出人头地,但他们确实是社会的骨干力量,他能够在这里边起很好的作用,有的很优秀。比如我也培养出来一些影视明星,我也培养出来舞剧的男女主角,我也培养了不少。但是有些可能就在剧团里当主要的群舞演员,也不错。
侯耀华:我觉得这很正常,你那个时候你毕业你是主要演员,你的同班同学不是全都跟你一样,再说你一个舞蹈全都站中间,那边上谁站,那怎么跳,对不对?你说。
陈爱莲:是。
侯耀华:就是说要求不一样,所以对每个人的要求,你得知道你自个儿的位置,有的时候咱开玩笑说你得把你自个儿的位置找对了,你活的就轻松了,都惦记站中间去,那边上怎么办啊。比如咱们举个例子说,现在歌星唱一个歌,后头弄好些个舞蹈演员来伴舞,你一打听呢这唱歌的还没红仨月呢,这些舞蹈演员都是舞蹈学院毕业的,而且甚至已经工作了一段时间了,比他这歌龄要长的多,可是你得给他伴舞,他唱什么你就得给他排什么,完了以后过两天他这歌刷下来了,人家这算白排了,已经折腾一个礼拜了,完了等录像的时候他在前头伴舞的在后头,等放录像的时候找了半天全是歌星,后头就出几条腿,完了那跳舞的还说这是我的腿这是我的腿。
陈爱莲:你是不是问我怎么看?
侯耀华:对,所以我就想什么呢?你为什么不去一个速成班,专门给那些伴舞的人培养出来,让他跳齐了,有个一年半载就可以应付工作了。
陈爱莲:这在七八年前就有人建议过我,我觉得这是一个好活,但是是不是合适我去做?
侯耀华:谁做不要紧,比如说戏曲学员打旗的,你现在上谁干谁都不愿意干,为什么?毕业的时候全是主要演员,毕业的时候谁都得唱一出,打旗的找不着了,我要演出我要求你打旗我得对你特客气,还得求你,帮个忙。
陈爱莲:这是培养上有问题,以前这个班那个班出来是搭配好的,生旦净末丑然后有几个龙套,都搭配好的。
侯耀华:现在出来全是主要演员,所以现在你看京剧演员全唱清唱
陈爱莲:毛病在哪里,我早就说了
侯耀华:你倒想让他都站一块儿,他没地方带兵去,那四个没人演。
陈爱莲:毛病出在这儿,他像培养舞蹈演员那样培养不行的,舞蹈演员我们有群舞,可以的。京剧就不是,一个穆桂英挂帅,对不起,班上二十个穆桂英,谁要啊。
侯耀华:有二十个穆桂英没关系,您得有一堂兵啊,也不能穆桂英带穆桂英啊。就跟你这个林黛玉似的,最起码你得有贾宝玉,还得有其他的十二钗,周围您得有别人啊,最起码还有院奴还有俩丫鬟,那怎么办啊。
陈爱莲:我觉得给歌星伴舞我觉得不是不可以,现在怎么说呢?当时东方红大歌舞搞不清楚谁给谁伴,他就是歌舞同时出现,有的一个在唱大家同时给他伴,有的在边上唱,有的在中间唱,舞蹈部分编排的非常精致,而且在拍摄的时候是一个完整的,所以我们没觉得,叫东方红大歌舞,这很好。到现在出现了一个,刚开始我觉得我们舞蹈演员非常认真的跳、舞蹈编导非常认真的编,但是我们的电视导演有点责任,掐的时候老掐一个脑袋或者一条腿或者胳膊,那个舞并不重要,这样大家就开始不认真的编排、不认真的跳,所以水平就下来了,这样拉开大场面的时候就不好看了,所以没有认真严肃的对待歌舞结合的过程当中应该怎么做。不过轮到我们学校好几回了,歌伴舞,我把唱歌的都编到我的里面,他走到哪儿都看见我的舞蹈演员跳舞。
侯耀华:你也糊涂,你把唱歌的给编到后头去,让他在台子上唱。
陈爱莲:有啊,有他站在后头,有时候他站在后头,有时候他站中间,有时候我一排的舞蹈跳的很好看,他从这儿走到那儿,那不就舞蹈演员全有了吗。
王亚彬:但是我觉得可能舞蹈体制会有一些教育,可能有一些问题,但您的学生现在也应该来自全国各地,您也有免费教他们,听说您那个学校有一个叫和尚班?
陈爱莲:哪有和尚,你看看我们今天哪有和尚。
侯耀华:都还俗了。
王亚彬:节目刚才开始的时候,也是来了你们学校的一些学生?
陈爱莲:我的心结很多,一个心结就是说,你甭说是唯一也好是皮球也好还是东方舞蹈女神也好,大家给了我这么多荣誉,但总之我觉得我受了整个社会非常多的恩惠,我是站在巨人肩膀上去的,所以我对社会有责任,这个责任一方面是把我的艺术要很好地传承,不光是我的艺术,我们中国舞蹈文化的传承。另一方面我觉得对社会有责任,如果那些孩子喜欢这个,家庭经济上有困难了或者孤贫儿童,这样的情况我能帮助的从今天开始我都要帮助。
侯耀华:其实你这种思想也对也不对,这是咱们心平气和说,你帮不过来。
陈爱莲:对。
侯耀华:因为这个东西毕竟有你的专业,你说他再穷再有困难,他跳不了舞,你把他搁这儿,好歹管他饭,让他练练倘若出来呢,这个没有倘若。
陈爱莲:那肯定是要有选择的,不是说我们今天来的,有首位你说的和尚班,为什么你说和尚班,不是和尚班,当年他们来的时候全体剃光头了,所以大家伙说小和尚,现在早就养起了头发,都是很帅的小伙子。还有我们现在有一拨少数民族的,也是家庭孤贫儿童,我们学校也跟基金会联合在抚养他们。想让他们站起来看看吗。
侯耀华:来,哪边。
陈爱莲:我们十个男孩子和少数民族站起来
侯耀华:认识一下。
陈爱莲:一二三,站起来,这边还有,女孩子呢,女孩子也有。
侯耀华:她蛮高的,你有多高,个儿本身不矮。好,坐下吧,我认识你们校长,我14岁的时候在中南海认识的,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她现在还能积极的为了她自个儿的事业,在努力的耕耘,我相信你们这些孩子们怀着一颗感恩的心再从她身上学习舞蹈、学习舞蹈带给你们个人得这种乐趣,和用这个形式去给大家带来艺术享受,所以在这儿我们一方面今天特别感谢陈爱莲老师,也希望你们把我们对你们的希望和你们将来能够像陈老师一样用舞蹈这种艺术形式为广大观众服务而努力,谢谢你们大家。
王亚彬:陈老师,也看得出来陈老师也是对学生付出了自己的母爱,但是在您事业发展的同时,您不能不否认还有一个人在背后默默的支持着您,那这个人就是您的丈夫对吗?
陈爱莲:对,魏道凝先生对我帮助特别的大,整个是我一个后勤部部长。
王亚彬:所以我觉得每一个成功的人背后都会有家人的支持家人的鼓励,陈老师您现在到这个阶段可以说是功成名就,那么您还有什么样的梦想或者说什么样的理想,让我们进入第四章,永远守候的理想。这一章,陈老师您也是为了学校为了自己的溢出团工作很忙,废寝忘食,到现在工作日程还都很满吗?
陈爱莲:早晨六点多钟起床去查他们的早功课,有时候跟他们一块儿踢腿跑跑步,有时候就在我的窗户那儿监控他们,他们一抬头看见我在那儿,早上起来监督他们早功。因为我现在是这样,我们有一个班比较难管一点,问题稍微多一点,我们干部都蹲点,我这校长就蹲在最难管的那个班,早上六点多钟起床跟他们,八点钟进排练厅练功,一边练功一边教他们,十点钟我应该排节目,艺术上有很多节目需要创作或者复习,但是现在日程不是这样,现在是马上进办公室,处理学校的各种各种事,因为刚开学要把学校的很多东西很快的走上一个轨道,由于我们今年会有一些比较好的管理的办法在实施,加强素质教育,这样我作为校长我要身体力行的带。一般来说晚上晚自习,他们九点下,我基本上要盯到晚上九点钟,有时候他们犯点小错误我要给他们开会,昨天晚上我们开会开到将近十一点钟我才回楼上去吃晚饭。
侯耀华:我想听听这学生犯什么错误,能说吗?
陈爱莲:不遵守纪律,我觉得是这样,不遵守纪律里边,因为他们向我保证过,如果向我保证过的事情没有做到,我认为是诚信的问题,我把它提的比较高,所以我跟我的孩子们都这么讲,你有问题可以跟我谈,如果有困难我们想办法,变通也可以,但是你不能骗我。
侯耀华:我倒觉得在这个问题上可能咱们俩有不同看法,我觉得现在的孩子的教育跟咱们小时候不能一样了,这是第一点。第二点我觉得让他们能够懂道理,你不要反复地去告诉他们这个道理,因为他们有很多错误可恨不在他犯没犯,而在于他知道不对,这一点可恨。
陈爱莲:听见没有,知道不对,明知故犯。
侯耀华:对,我觉得可恨就可恨在这里,但是你越知道他明知故犯,你反复地给他讲道理,其实他早就知道。
王亚彬:绝对是不撞南墙不回头的那种。
侯耀华:他问题是他知道撞了南墙准回头还不错呢,他蹲那儿哭,他告诉你他是弱者,你知道吗。
陈爱莲:你知道我的班会,我有不同的班会,有时候班会我是不开的,我出个题目让他们自己开,自己讨论,今天上午又有一个班又有一点小毛病,也是让他们自己开。把这个道理辨明了,你知道孩子们,你刚才讲的有一定的道理,但不完全是这样,你知道他真的全懂了又错吗,不见得。比如说晚上中学生不许上网,更不可以包夜对吧,大家都懂,他不是真正的懂,他只是肤浅的懂,为什么我这个年龄不能上网,为什么我不能包夜,我犯了哪条规?而且为什么犯规是不对的,对我身心各方面有什么影响他并没有真正的懂。我现在看到有一些父亲帮自己的孩子戒要网瘾以后,孩子上了大学的成为优秀的学生,我很注意看这个,我跟你讲真是把自己的心血全部的放到里边。
侯耀华:可是你知道孩子是救了,他爸爸是牺牲了。
陈爱莲:所以我跟孩子们说了,我说其实你们要知道我在教育你们的同时,给你们上课的同时,在消失我自己,本来我还可以长功,我还可以再往上,但是消耗掉了我
侯耀华:三百岁就剩二百五了 ,我跟你说这么一个道理,过去京剧界有一个办法叫打通堂,比如这一个小班十个孩子,有一个犯错误了十个都打,打完这十个以后,回去以后这九个还得打这一顿,给他找补回来,等于来回两顿打,当然旧社会这种教育办法咱不提倡,可是今天光跟他说服教育,讲了半天道理问题是他还该干吗干吗。
陈爱莲:我经常有时候也会有,人有沮丧的时候,比如我付出的挺多,反复地讲,他反复地出现,我也非常非常沮丧。目前我还没有完全灰心,真到我完全灰心的时候就不干了,但是现在来讲的话我尽量用我能想到的办法,最好能够使他们接受教育的办法。好像我的孩子们还是在进步。
侯耀华:我给你提一个建议,你单独成立一个班,只要是每三个月考核不合格的我就搁那班去,完了以后再过三个月那边考核合格了再胡来。
陈爱莲:您别忘了专业年龄年纪不同,文化课的年龄年纪不同。
侯耀华:我就给你搁一块儿,你自个儿找寒碜去。
陈爱莲:听见没有,今天侯老师给我出了这么一个主意。
侯耀华:干艺术这一行你不要脸你这辈子也成不了好演员,你得有羞耻心,知道要脸,知道要面子,知道长大了我学了本事干吗才能有出席。旧社会我父亲那个年代他饿,这饿就长本事,瞧人家吃干他喝稀的,他就想我得有本事将来我也吃干的,等吃上干的一瞧人家里头还夹着肉呢,他就想办法再努力再把肉钱挣来,等吃完了肉夹馍他想得来点稀的,再来碗汤,他们是这样干过来的。
陈爱莲:现在不用了
侯耀华:天天你喂他们驴肉火烧,鸡蛋西红柿汤
陈爱莲:现在他们爸爸妈妈什么干的稀的,麦当劳,手机这些。
侯耀华:我不知道你这个学校,比如说你学校里头有你供养的一些学生,所谓供养就是家里没有钱不收费的,而且有一些收费的,这样本身他们之间就出现很大问题,以后就让这些出学费的把钱出来养这些不收学费的,把他们的生活平衡一下。
陈爱莲:你这快跟一个代表说的有钱人上学没钱人
侯耀华:不是这意思,就是说如果他们知道在他们这么小的时候能够相处很和谐,而且能够合作的话,将来长大了他们就知道怎么跟人打交道。
陈爱莲:我还是希望家长不要溺爱孩子,在学习期间不要有太多的花费。
侯耀华:我常常跟家长说,你想想他现在这条件,你当初跟他一样年龄的时候你是什么条件。我经常看见一些现在的妈妈为了孩子跟自个儿的父母嚷嚷,告诉说到钟点奶瓶子不够温度,我说你等会儿,你小时候你这个年龄你妈喂你什么,你那时候还吃糨子呢,这时候你非得让你妈天天按钟点刷奶瓶子,不是开玩笑吗。没有必要,社会也是在进步的,大家也都在一个比较相对好一点的环境下成长,我觉得你对他们要求严格是一个好事,但是得一定真正让他们了解怎么活着怎么做人,怎么享受生命怎么享受生活。因为实际上搞艺术,尤其是舞蹈,最初的舞蹈你跳的是节奏,当你到一定水平的时候你跳的是感觉,但是你有没有享受这种舞蹈的感觉,你要享受不了你就不知道向别人表达什么,你还没弄明白呢。为什么我们常说有的人唱歌能感动人,那是因为先感动了唱歌的他再唱出来才能感动你,连他自个儿都没感动他能感动你吗。
王亚彬:所以我觉得是这样,现在无论是陈爱莲老师舞蹈学校的学生或者说艺术团的演员,其实现在你们有的环境,能天天守候在陈爱莲老师有这么高艺术成就的艺术家身边,是一种幸福,我觉得他们应该珍惜这种机会,因为一旦这种时间错过了,他们那会儿再后悔已经没有任何作用了。今天聊了这么多,也听到了陈爱莲老师这么多故事,我觉得这本书的内容一定是非常丰富非常有趣的。
侯耀华:已经很丰富了,咱们找个封面吧,准备了几张您的照片。
王亚彬:对,这张照片是您在给学生上课的时候,这个是造型一,这是造型二,这个可能是参加活动的照片吧
侯耀华:谁结婚?
王亚彬:这可能作为嘉宾,这是造型三
侯耀华:这有点忒破落
王亚彬:但是很美。
陈爱莲:这是一本非常时尚的杂志
王亚彬:很漂亮,这是您的代表作《春江花月夜》的封面
侯耀华:大伙儿看看哪张做封面合适。
王亚彬:因为封面的装帧和在市场的销售有很大的关系,所以这个要您自个儿好好选一选。
陈爱莲:我都不知道哪一个。
侯耀华:学生们,第几张,他们说还是《春江花月夜》
陈爱莲:你知道这是某一个特别时尚的杂志拍了我一下
侯耀华:这姿势挺难拿,这让人瞧着你站不住,多累。
陈爱莲:这是前年照的
侯耀华:你前年比这胖。
陈爱莲:不胖,他主要露的多,你真是的。
侯耀华:好,咱们就选第三张了。给我们签个名吧
王亚彬:陈老师这个签名是书在销售的时候,一定要有您本人的签名。
侯耀华:写中文
陈爱莲:我想写俄文。
王亚彬:陈老师,我们也知道您平时特别喜欢看书,您本人的经历如果集结成书出来之后也会非常鼓舞人,我们在这儿代表《非常接触》栏目组送您两本书,一本是邓肯自传,还有一本也是纯励志奥巴马的回忆传,送给您。
陈爱莲:太感谢了。
侯耀华:特别感谢您来,看见您高兴,看见您的学生们都那么努力,希望完成您的理想,代表我们栏目组请您转达我们对您家人的问候,感谢他们为您所做出的牺牲。也感谢由于您的贡献,给大家带来的艺术上的享受,谢谢您。
王亚彬:谢谢陈老师。
侯耀华:本期《非常接触》跟您说再见,咱们下期再见。
王亚彬: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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