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国殿堂级女神于佩尔:很幸运演我本来的样子
文艺片女神、法国国宝级演员伊莎贝拉·于佩尔(IsabelleH uppert)近日来到中国,在上海、广州、北京进行“于佩尔读杜拉斯”的系列活动。昨天,她现身广州大剧院,为晚上的演出进行预热。
广州大剧院的工作人员称呼于佩尔为“于老师”,影迷会叫她“于阿姨”,也没有哪里不对,于佩尔是殿堂级影后,这番来中国用声音演绎杜拉斯传奇作品《情人》,再一次在文艺圈吹起“于佩尔旋风”,更难得的是,“于老师”没有高冷或者敷衍,对中国的文艺片导演更是如数家珍,除了李安、陈凯歌、贾樟柯,她还很熟悉娄烨、刁亦男、毕赣的作品。昨天她在广州大剧院接受南都采访,被问及对年轻演员的建议,她也很谦逊地说:“我并没有意见可以给到年轻的演员们,运气是重要的因素,我在二十岁的时候就能遇到很好的导演,导演并没有试图改变我,而是拍我本能的样子,我很幸运能够演我原本的样子,做原本想要做的事情。”而1953年出生的她,依然充满青春活力,她说:“我并不觉得我老”。
A
《情人》
用朗读的方式在剧院表演《情人》,这样的场景在中国是比较少见的,于佩尔说这对自己来说是一次非常愉悦的舞台经历。
朗读的重点会放在爱情故事的段落
南方都市报:这次来广州大剧院朗读《情人》,都说是独角戏,有没有配乐和置景?
于佩尔:《情人》肯定是有配乐的,并且配乐取材自杜拉斯之前的作品《印度之歌》,《情人》的背景音乐希望现场营造感性范围,帮助大家更快进入情景。《情人》是杜拉斯在比较年老的时候才创作的作品,在经历故事40年后才鼓足勇气把这段在越南的初恋情人写出来,在故事中有很多的情感内涵,希望通过自己的声音、背景音乐和简单的布景表现出来。
南都:为什么会选择《情人》来做朗读,在表演中有哪些改编?
于佩尔:《情人》很有杜拉斯的强烈风格,内容有很丰富的文化底蕴,这个小说的文字并不太适合口头朗读出来的方式,会做一些改编和口语化的表达。改编是和团队的讨论结果,这个小说讲述的就是一个年轻的欧洲女孩在越南和一个中国中年男人的爱情,放在中国会容易引起共鸣。这次朗读不是自己改编,专门委托了一个法国的专业编剧,小说本身内容很多,还有和母亲、兄弟之间的关系。我之前主演过杜拉斯的作品《抵挡太平洋的堤坝》,饰演过杜拉斯的母亲,这次朗读的重点放在爱情故事的段落,把和家人的关系做了删减。
南都:这种舞台朗读方式的表演,对你来说有没有哪些难度?
于佩尔:朗读是一件非常愉悦的事情,舞台表演最大的问题是记忆,因为会忘词,但朗读不存在忘词,所以不会有压力。但我这次不是单纯的朗读,而是通过朗读诠释故事中的人物,总体来说是一个很愉快的舞台经历。独自在舞台上表演对我来说不是第一次,之前和几个戏剧导演合作过,也在舞台上演过精神分裂的戏,所以不会有难度。
B
电影
外界了解于佩尔更多是通过电影,她演过《钢琴教师》、《女人韵事》等经典电影,塑造过超过100个个性各异的角色,是法国电影甚至欧洲电影的见证和记录。
电影对我来说是容易的事,会一直做下去
南都:有没有看梁家辉主演的电影版《情人》,有哪些印象和启示?
于佩尔:很久很久以前看过,可能是刚拍出来的时候就看过,这部电影讲的爱情故事是非常残酷的,印象最深的是其中表达的尖锐性和残酷性。
南都:之前在上海和贾樟柯对谈时说电影和舞台的表现对自己来说没什么区别,那更喜欢电影还是戏剧?
于佩尔:并没有更喜欢哪一个,对自己而言就是个精力的选择,在舞台上需要有足够的精力来面对观众;电影相对来说是一个很容易的事情,可以一直做下去。
南都:在电影方面还有没有想要挑战的角色?
于佩尔:从来没有过想要演的理想角色,因为都是和导演合作,我的工作方法就是和导演一起创作,不会给自己预定什么梦想的角色,但我发现一个规律,就是对于一个角色可以用任意的方式去创造。
南都:你在很年轻时就拿下戛纳影后,对年轻演员有哪些建议?
于佩尔:之前我非常幸运,在很年轻的时候就能获得奖项,在二十岁的时候就能演绎一些非常不一样的重要角色。我并没有意见可以给到年轻的演员们,运气是重要的因素,我在二十岁的时候就能遇到很好的导演,导演并没有试图改变我,而是拍我本能的样子,我很幸运能够演我原本的样子,做原本想要做的事情。
南都:和韩国导演洪尚秀两次合作,东方文化有哪些吸引你的地方?
于佩尔:这二三十年来,亚洲的电影界给欧洲带来了很多好消息,包括日本、韩国和中国的电影,我很幸运能够两次和洪尚秀导演合作(《在异国》和《克莱尔的相机》),其实我之前也有和菲律宾、柬埔寨的导演合作过,柬埔寨的那部电影也是杜拉斯的作品改编的《抵挡太平洋的堤坝》,希望以后能够和日本、中国的导演合作。
南都:最想和哪位中国导演合作?
于佩尔:我不能具体说哪一位导演,但我知道贾樟柯是伟大的导演,我也喜欢李安、娄烨,我也知道刁亦男和毕赣,他们的电影在法国上映时,我会去看。
C
文化
文艺女神难得来广州,我们不会放过她对自己、城市、性别和文化的见解,于佩尔也很配合,基本上有问必答,坦言是求知欲和好奇心让自己成为现在的样子。
我有很强好奇心和求知欲
南都:你曾说过自己和《她》的角色不一样,角色是无所畏惧,自己并不是这样,日常生活有没有脆弱的时候?
于佩尔:我就像普通人一样,生活中也会有害怕的东西。
南都:有女性影迷说每次看到于佩尔就不会怕变老,自己也这样认为吗?
于佩尔:我并不觉得我老。
南都:作为演员非常成功,你是怎样让自己拥有深厚的文化修养?
于佩尔:对自己而言,不确定是否有很深厚文化修养,但可以确定的是有很强的好奇心和求知欲,对文学、戏剧和电影,并且很幸运可以有机会去接触这些,很多人并没有这样的机会,每天为了生活而奔波,但自己有机会可以满足好奇心,好奇心是让自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前提。
南都:你通过什么方式了解一个陌生的国度或者城市?
于佩尔:中国观众对杜拉斯和法国文化的认识超乎我的想象。我了解一个陌生的地方就是走向大街,去看看大家,去观察人。但往往去的第一个地方是博物馆,之前去北京、去上海都是首先去博物馆,因为博物馆首先是一个很美的地方,能够了解到很多当地的文化和历史。但很遗憾这次来广州可能没有时间去博物馆。
南都:你会通过中国导演的电影了解中国吗?
于佩尔:在法国可以看到世界各地不同的电影,确实可以通过电影对其他国家的文化获得了解。我现在关注中国年青一代的导演,通过他们的片子了解当下的中国人在做什么,更多是反映当下现实的电影。
南都:在中国不少女性年长之后就会被催婚,你怎样看待中法对婚姻和爱情的差异?
于佩尔:我对所谓中国的“剩女”没有特别好的建议,有些人天生就是要结婚,有些就是不结婚,这个状态都是很正常的,为什么社会要将这么大的压力给到女孩们身上。
采写:南都记者 丁慧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