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乐人缅怀大卫-鲍伊:他用什么影响中国?
小时候觉得娱乐新闻里提到的这位“宝儿”,跟梅艳芳长得很像,脸上五彩缤纷、“百变”,距离很远;当我慢慢长大,又觉得他跟黄耀明是一系的,现在看他的言行举止、舞台形象,也许稀松平常。
在粤港地区的语境,大卫·鲍伊一直是作为“大卫宝儿”存在,浓艳的妆令人印象深刻,小时候觉得娱乐新闻里提到的这位“宝儿”,跟梅艳芳长得很像,脸上五彩缤纷、“百变”,距离很远;当我慢慢长大,又觉得他跟黄耀明是一系的,都是雌雄同体、性别模糊。现在看他的言行举止、舞台形象,也许稀松平常,多少“直男”都在“卖腐”了不是?但在七八十年代,敢于公布自己与众不同的性取向,那也需要非常大的勇气。
1998年的电影《天鹅绒金矿》,记录了那个“荒唐”而勇敢的年代,对于鲍伊来说,那也是激情燃烧的岁月。2013年出版的《The Next Day》大碟——也是他遗作《Blackstar》之前的最后一张唱片,在多年积淀后重新检视那段日子,此时的鲍伊,已经远离那种怪诞的舞台形象,变得“正常”而“端庄”,一派绅士的风度翩翩。也许在这个时候,会有更多人在“浮夸”的外壳之外,留意到更多深刻的意义。
在中国人眼中、众多英伦巨星里面,他一直都不是最红的一个。上世纪六七十年代,属于The Beatles还有滚石乐队;八十年代,有新浪潮的集体进击,大批充满活力、形象俊朗的“鲜肉”乐团侵占MTV和收音机;不用说Duran Duran这种摇滚男团,大胆任性的便有Boy George(Culture Club),直接女装现身,甜蜜的歌喉简单直接,非常悦耳;后来还有九十年代的Brett Anderson(The Suede),将同性/双性的迷思发挥得淋漓尽致。
但大卫·鲍伊对于中国音乐人,尤其是早年可以先听为快的港台音乐人来说,有着深远的影响。黄家驹生前,便将David Bowie、Iggy Pop等人列入个人的音乐启蒙之列。黄耀明在“达明一派”之前,便是鲍伊的粉丝,为了看他的演出,还辞去在香港商业电台的DJ工作,这份热爱,延续至今,鲍伊依然是他的头号偶像。多年来,“明哥”也被视作香港的“David Bowie”,形象妖冶多变,深得“华丽”(摇滚)的二字真味。奇妙地,在多年以后,他与偶像可以有一次跨界合作。
1997年大卫·鲍伊推出大碟《Earthling》,呼应当时的电子音乐狂潮,《Little Wonder》等曲目当中,有大量的Drum & Bass涌入,对于鲍伊乐迷来说,也是焕然一新。但对于中国歌迷来说,最兴奋的是,在亚洲版当中收录了国语版本《刹那天地》,在当时听来,可是非常得新鲜刺激。加上填词的是林夕,黄耀明+David Bowie隔空合唱,这个梦幻般的组合,可谓划时代的经典。“我祝福你,天地不过一刹那;我祝福你,一生一刹那”。现在听来,恍若挽歌。黄耀明觉得鲍伊带来非常深远的影响,“他视觉的部分也是所有艺人里面最棒的,不同年代的人,都经常会从他自70年代到现在、不同的年代的造型中去找灵感,从麦当娜到Lady Gaga身上,都可以找到他的影子”。
在大卫·鲍伊一生中,与东方或中国产生联系,并不止这一次。1972年开始名噪一时的虚构角色Ziggy,服装出自日本设计师山本宽斋(Kansai Yamamoto)之手,东方味道浓郁,这也是当时英伦音乐人的风潮之一,中国、日本、东方不时在他们的音乐中出现,类似的情形,也出现在其后的“新浪潮”年代,如David Sylvian和China Crisis乐队这些后来者喜欢运用东方元素。事实上,在《The Rise and Fall of Ziggy Stardust and the Spiders from Mars》唱片出版前,Bowie也曾“闭关”修读佛经。鲍伊的Disco年代名作《Let's Dance》中,另一首热门曲目《China Girl》,也是一个美丽的故事,但这首歌写的其实是好友Iggy Pop与一位美丽的越南女孩Kuelan Nguyen的经历。
2013年1月8日鲍伊突然公布久违新专《The Next Day》即将发行,现在再看,唱片中的回顾意味何尝不是对美好岁月的一种留恋?而2016年1月8日69岁生日当天发布的新专《Blackstar》,并非传说中的一张爵士专辑,反而充满了火花和激情、将太空摇滚、先锋摇滚、先锋爵士融合一体的大胆尝试,光是听长篇大论的恢弘巨作《Blackstar》,便足以让人惊叹其大胆与成熟。□陈灵伟(乐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