评论:李志 四月的最后一场大规模感动(图)
那是四月的最后一天,大街上到处奔忙着准备大歇一场的劳累者。这天北京下了雨,四月最后一场雨,多煽情。晚上闻着潮潮的雨味儿去看了李志的演出。我总在想,这样的日子,这样的天气,这样的演出,一切肯定都是早就安排好的。
2005年的冬天第一次听到李志的《梵高先生》,当时一下就喜欢得不得了。一直都特别受不了那种用歌声跟你掏心窝子的歌者,李志就是这两年我听过的掏心窝子掏的最狠的一个。时间过的这么快,一转眼,这个南京男人终于登上了北京最棒的大舞台,面对面的跟我们掏心窝子。来之前我就知道这肯定会是一场好看的、感人的演出,或者说,来看这场演出的人们都是为了被感动而来的。但事实证明,好看、好听、感人这些白开水一样的字眼和这个真实的现场比起来,就像是让一个抽惯了点儿零中南海的人突然改抽点儿五一样没滋没味可有可无。对,李志的歌声比任何语言都要抒情、矫情和煽情。所以,干脆什么废话都别说,直接让他把你招哭吧。
当晚的星光现场坐得满登登的,这不仅是李志的成功,同时也是几年来一直在背后支持推广李志的口袋音乐的成功。唱片里的李志大多走民谣路线,时不时也摇滚一把。他在我眼里一直代表了这么一类人: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南京男人,默默无闻的过着波澜不惊的日子,可能有时候爱较个真儿,肯定不是大款,他看上和看上他的姑娘肯定不会是那种万里挑一特别拔尖儿的尤物,然后他们可能好上了,俩人就一起鸡毛蒜皮波澜不惊的过日子,或者他们散了,就算这哥们儿还爱着人家姑娘,他也什么都不会做,顶多是想着她整宿整宿不睡觉的抽烟。事实证明,我想的还算基本靠谱。还是说说现场的李志吧。还没见着本人先看见舞台中央摆的烟灰缸我就乐了,还记得《梵高先生》开头的那声温暖黑夜的打火机声吗?他果然是个老烟枪。后来,我就看见了一个胖子,戴眼镜,貌似好几天没洗过的长头发,他羞涩的笑着,似乎都没怎么敢正眼看台下到底来了多少人来看他,就抱上箱琴开始唱歌了。现场的李志要比唱片中显得更活泼、更摇滚,不单是我在唱片里认识的那个好象从来就没在感情里成功过的倒霉鬼苦情汉。演了几首他就不那么紧张了,《人民不需要自由》时,他点上烟,开始在台上跳起笨拙但可爱的舞,台下的姑娘们都疯了,跟着高兴的转起圈来。
之后到了弹唱时间,也是我的崩溃时间。一把箱琴,一个李志,再有就是你我他一不小心落下的眼泪。李志的音乐不认人,就好比一本小资白领和摇滚青年同时无法拒绝被打动的言情小说,那种特别出于本能的爱与忧愁即便不是我们生活的全部,却能在第一时间唤醒潜藏于我们心底的嫩芽。眼睁睁的看着台上这个男人毫无保留的掏心窝子,我们还有什么理由再绷着自己的脆弱和泪腺?那些朴素的小调,那些诗一样的歌词,你放不下的姑娘到底是《阿兰》还是《董浊瑶》?就这样一直唱下去吧,亲爱的胖子,直到让我们的眼泪化成明天早上醒得最早的露水。
抒情时间过去之后,李志像个迫不及待的孩子说,来点儿摇滚吧。这个在我印象里应该多少有几分南京男人骨子里无法彻底丢弃的“放不开”的胖子此刻彻底HIGH了,他甚至脱了T恤,露出了他的游泳圈,露出了他胸前的中国地图。台下的小伙子们喊到:哥们儿,穿上吧,别把姑娘们都吓跑了!可是姑娘们还没顾着逃跑就先彻底为他发了疯——我们的审美是如此情绪化。这个愤怒的胖子以戏谑的口气把自己、自己的生活以及和自己有关无关的全世界都搭进去了,一句句高昂的“傻逼”、“去他妈的”让我们看到了他体内温热水域下从未停止蹿腾的火苗。
当晚的大合唱就从未断过篇儿,人们的泪点也换了一波又一波。很久没看过这么窝心的演出了。四天后,李志又在迷笛音乐节的民谣舞台掀起了万人大合唱,可谓是正经在北京火起来了。现在让我说,李志和左小诅咒、许巍、谢强或者声音碎片的马玉龙等等都不像,不只是因为他比他们都胖,更重要的是他比他们都要草根,这棵充满诗意的草甘于向平凡琐碎生活的核心扎去。它不向往飘于蓝天之上,却已经深深沉入了人们心里。 尖儿/文 wwt/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