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坦新碟不再过于自我 严肃对待音乐细节
撰文/李森
彭坦不会像何勇那样,追问“是谁出的题那么的难,到处全都是正确答案”,他的疑问在于“是谁的青春期如此的漫长”——真的吗?青春无尽,何时少年才能长眠?
从《少年故事》到《迁徙》,彭坦走了六年。这期间,他恋爱、结婚,发了几张零散作品,然后就像许多自得其乐的人一样,消失了。
这种“消失”当然不是指彭坦暂退歌坛或绝迹于媒体报道,而是说在相当长一段物理时间内,由于缺乏“整块”作品的支持,从而给人以一种类似“消失了”的心理错觉。“整块”作品和“碎片”作品间的区别就在于,前者如同零存整取,取出来的是一个饱满且有迹可循的形象,它让明星变“厚”;后者则是通过皮屑般的新闻,不断引起大众关注,在消耗人气的同时,打了一场缺乏底气的战斗。就好比王菲,单曲没少发,演唱会没少开,也不时攀上娱乐头条,但由于缺少“整块”的作品,那些所谓的曝光度只不过是在蚕食她过去的光环,于是王菲走下了神坛,于是,彭坦看上去消失了。
所幸彭坦的生命力还很旺盛,他有足够的时间和才华重拾“整块”作品带来的筹码。但彭坦最大的筹码并非才华傍身,而是他有一条基线笔直的成长轨迹。能在适时的年纪成名,适时地单飞,尔后适时地碰到一个“你想嫁我想娶”的对象,这对于玩乐队出身的歌手来说,简直堪称奇迹。难怪彭坦当年能挥就《少年故事》,唯有像他这样,在自己喜欢的道路上没走弯路,乐队解散时的挫败感远不及对未来的遐想,甚至连皮肤都光滑得熠熠生辉的人,才有那股了不起的勇气,去回望青春,感叹“是谁的青春期如此的漫长”。他不会像何勇那样,追问“是谁出的题那么的难,到处全都是正确答案”,他只需要将青春期折叠起来,放进口袋,吹一声口哨,继续向远处眺望。
眺望的结果是这张从头到尾弥漫着“给自己一个交待”感的专辑。彭坦用了一个词,“牵绊”,这和他三年前的《Easy》所表述的内容大相径庭。按照他的说法,过去的彭坦在音乐上过于自我,“凌乱,没有特别的野心,好多时候不勉强,不较劲”,但在《迁徙》里,他开始严肃地对待音乐的细节,连同他足以秒杀国内绝大部分创作人的才气,慢慢耕耘。这样做的好处是,人一旦全然投入到某个单一项目,杂念就会随之减少,基本上和音乐无涉的琐事会越来越远,而执著了数十年的习惯也将不复重要,这解释了为什么许多人在听过《迁徙》后,会感慨“彭坦沾染了道家气质”。在彭坦现阶段的作品中,确实有一种Thom Yorke(Radiohead乐队主唱)式的自省,但对比之下,你会发现彭坦的自省源于平安蹚过了青春这条河后的忧伤与侥幸,Thom Yorke的则更像一种始终无法安慰,也不肯接受安慰的神经质,两者孰优孰劣,不身处其中,确实很难判别。
至于彭坦蓄起了胡子,把自己打扮成小田切让的造型,当真大可不必从中挖掘深意。若有一天你也有机会体验一把什么叫心无旁骛,你就会发现诸如成熟、改变、禅味之类的形容一点都不重要。什么是“随势”,随势就是尊重此消彼长,谨慎地甄别、大胆地行动。如此,少年心气终可长眠,而“寂静如歌,孤单如诗”的心性可图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