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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尼斯对话皮特:追逐奥斯卡,你就完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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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 在好莱坞当了20多年的大明星,他不喜欢回望过去演过的角色,也不去想拿奖的可能,“追逐奥斯卡,你就完蛋了”。

《星际探索》的片名“Ad Astra”来自拉丁语“Per aspera ad astra”,意思是“循此苦旅,以达天际”,而布拉德·皮特就是那个在电影中经历艰险,去探索星际的人。

皮特扮演的角色Roy是一名生活在近未来的宇航员,他的父亲是航天英雄,曾在出任务时消失在茫茫宇宙中;时隔16年,Roy得知父亲可能还活着,并接下了去带父亲回地球的任务。随着旅程的深入,这个有点封闭、不善于和他人建立亲密关系的人,发现了整个航天局隐藏多年的秘密。

Roy的海王星之旅,也是他的内心探索之旅。导演把大多数镜头对准皮特,拍下他细微的表情和神态,辅佐以画外音独白。皮特坦言,这是他拍过最难的电影,不光光是从角色的角度。而通过Roy这个角色,导演詹姆斯·格雷与皮特试图探讨往往能在男性身上找到的特质,以及它对人的影响:难以敞开心扉,去直面自己的感受,坦诚面对自己和爱的人。

在好莱坞当了20多年的大明星,现在的皮特不仅是演员,也有了自己的制片公司,推广优秀的、原创的好电影。他不喜欢回望过去演过的角色,也不去想拿奖的可能,“追逐奥斯卡,你就完蛋了”。

在威尼斯电影节与我们聊天的皮特非常随性轻松,还会边聊边起身走到房间的另一端,帮记者们开窗,“你们这房间热死啦”,让人感觉到他的魅力,却丝毫感觉不到大牌明星的架子。2019年对皮特来说算是高产的一年,有《好莱坞往事》《星际探索》背靠背上映,但他却不觉得这是最好的时候,对待所有作品的心态始终如一,“我很好奇电影会把我带到哪去”。皮特幽默地将《星际探索》里的角色和《好莱坞往事》中的Cliff放在一起:“一个人可能多多少少要经历某种Roy式的旅程,才能成为简单轻松的Cliff。”

他说现在的自己,已经快达到Cliff那种轻松简单的状态了。

《星际探索》,“我拍过最难的电影”

问:你出现在大多数的镜头中,而其中大多数是单独一人,这样演起来难度大吗?

皮特:很具挑战性。我们想做这样一部电影,它的主角很难和别人建立关系。为了突出这一点,一般需要有对手戏,把他放在与别人的互动中。因此在有那么多单人戏份的情况下,还得表现出他的这个特质,是挺难的。电影的架构对我的表演是有帮助的,还包括声音、配乐等等的辅助。

问:这是你遇到的最难的角色吗?

皮特:这是我遇到的最难的电影,不光是角色。因为它非常微妙 ,什么时候要加入画外音、什么时候有配乐作为提示……我们得一直尝试,才能确保既能表达我们想要表达的,又不会太直白。从这个角度来说,这绝对是我拍过最难的电影。

问:也许有的观众人生经历有限、从未经历过离别和失去,不一定能在电影中找到共鸣。

皮特:我也不知道,这也不是我该操心的事。你永远不知道电影能让多少观众有共鸣。我只知道它能让我有共鸣,也一定会让某些人有共鸣。

问:电影里的角色为寻找父亲,走过了长长的旅途,在这个过程中,你认为他寻找到了什么?

皮特:詹姆斯和我从1995年就是朋友了,我们聊了很多。这部电影想讲的东西一直埋在我们心中,由于男性的一些特质,我们可能会比较难对自己敞开心扉、对我们爱的人敞开心扉,却以忙碌的生活为借口,不去坦诚地面对世界。

问:你认为这部电影有在“男子气概”上做文章的?关于男性比较难去倾诉等等。

皮特:是的,比如在我的成长环境中,父母比较传统,我们男孩子从小被教育不要抱怨,手摔伤了、膝盖擦破了,你得忍着,你甚至不该有什么感觉。

这部电影里,詹姆斯试图表现男性的这一面——喜怒不形于色,不抱怨、不示弱、永远强大。这也有一定的好处,可以锻炼自己解决问题的能力,遇事不慌。但不去理会你摔断了手,其实也是拒绝直面自己的感受和困惑,这样你也在否定一部分的自己。如果想要当一个好的伴侣、好爸爸、甚至和自己好好共处,难就难在真正地敞开心扉、接受事实,不管它是好的坏的,公正地看待自己。这样你才能开放地面对别人。

问:这部电影对你来说个人化吗?你也是父亲、儿子……

皮特:导演和演员的工作就是让作品变得私人化,不然的话就无法直抵人心,其实私人化的东西往往也是普适性的。

问:这部电影紧接着《好莱坞往事》,你会觉得这两个角色演起来有很大反差吗?

皮特:他俩确实是两个极端,但我觉得他们有一定的联系。一个人可能多多少少要经历某种“Roy旅程”,才能成为简单轻松的Cliff。

注:皮特在《星际探索》里的角色名叫Roy,在《好莱坞往事》里的角色叫Cliff

“当制片人就是助推高质量的好故事”

问:你为什么决定既当《星际探索》的制片人、又当主演?

皮特:我是那种相信直觉的人,时机到了就顺着走。我和詹姆斯早就想一起合作了,我也给他的《迷失Z城》当制片人。

问:你作为制片人的动力是什么?

皮特:当制片人就是助推高质量的好故事。刚做制片人的时候我还不太清楚,后来我发现,在大片场大制作和小成本作品之间,有很大的空间,从中我们能挖掘出一些有意思的电影、有才华的电影人,我们能助推这些好作品,这就是制片人的价值所在。说白了,就是我们推荐我们喜欢的电影、我们喜欢的人。但回头看看,关于马丁•路德•金的《塞尔玛》起码花了7年时间才得以开拍,直到《为奴十二年》有了成绩,才为它打开了一扇门。

问:《僵尸世界大战2》如何了,那也是你当制片和主演的电影,还有希望面世吗?

皮特:我们有很棒的剧本,本来去年到今年年初要开始做,但预算对于片方来说太高了。大卫•芬奇特别棒。至于它的未来,我也不知道。一旦你开始做大卫•芬奇项目,很难走回头路,感觉会继续走下去。我们有可能会重新着手做成剧集的形式。我们有个很酷的想法,就是不同的国家,同时遭受丧尸病毒的袭击。

问:你的公司Plan B一直在支持原创的作品,这年头遇到好的原创剧本难吗?

皮特:确实不容易,所以遇到的话就很幸运。

问:你觉得20年后,我们还能在电影院看到像《好莱坞往事》《星际探索》这样的电影吗?

皮特:我不知道…我们还会享受大银幕的观影感受吗,还是都会习惯在线观影?我想应该还是会去电影院的。制作、发行、宣传电影的费用很高,所以线上发行也是一条路。我很幸运,能遇到这样真诚、优秀的片子。《好莱坞往事》也是的,我想这是今年夏天不多的纯原创电影,既不是系列电影,也不是漫画改编。我不是特别确定,但也差不多是这样。

“追逐奥斯卡,你就完蛋了”

问:你人生中遇到最大的冒险是什么?

皮特:生活就是TMD一场冒险。当年我独自搬到洛杉矶,兜里只有300多块钱,一个人也不认识,那肯定是一场冒险。当父母也是非常疯狂的冒险,非常考验人。

问:如果现在的你能和年轻的你说话,给他建议,你会告诉他什么?

皮特:我想会和现在我告诉自己的一样,“一切都会好的,都会好的,都会好的”。

问:所以你现在已经到达“简单轻松Cliff”的阶段了?

皮特:这个嘛,我正在努力,还没到百分之百,但希望快了。

问:你会觉得现在是职业生涯最好的时候吗?拍完昆汀的电影接着是这一部。

皮特:不,我感觉没什么不一样。有些电影能会让我到达新的地方,有新的发现,有的则不能,但我的态度都是一样的,我很好奇这部电影会把我带到哪去。

问:你对超级英雄这类的角色不感兴趣吗?

皮特:这不是我的菜。我从来不是喜欢《星球大战》的那类人,好人打坏人这一套,我从小就没什么兴趣。

问:在你演过的角色里,有没有哪个最让你有共鸣的?

皮特:我会说是下一个。有的演员会非常入戏,演完一个角色可能几个月都走不出来,我完全不是那种人。我甚至会在拍摄到了尾声的时候数着日子,杀青了我就放下了、自由了。所以我不会回头看我过去的角色。但有几部电影对我来说是比较特别的,比如《神枪手之死》。还有的电影可能是拍摄的经历、遇到的人比较特别,当然也有的是因为比较惨而特别。

问:你会时不时重看自己的电影吗?

皮特:不会。有时电视上正巧在播我演的喜剧,我就会看一看。但只看喜剧,剧情片不看。

问:你会对拿奥斯卡有什么期待吗?

皮特:不会,奥斯卡在我们这个圈子中的确是最瞩目的,但一旦去追逐它,你就完蛋了。每年有好的演员和好的作品被提名,但也有好的演员和好的作品没被提名,如果你得了,那就享受,如果你的朋友得了,也很好。

(唐忻/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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