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题撰文 信息时报记者 黄文浩
观众已经快数不清近年有多少演员凭着演名人传记片拿奖了，科林·费斯演患有口吃的乔治六世拿了奥斯卡，埃迪·雷德梅恩演年轻时的斯蒂芬·霍金拿了奥斯卡，丹尼尔·戴-刘易斯演美国总统林肯拿了奥斯卡……他们除了成功还原历史人物，更贡献出不少激动人心的段落。相比之下，《莫娣》可能就少了一些让人回想起就会起鸡皮的画面了，但这也正是这部电影所传达的精神，一种最为“平淡天真”的动人。莎莉·霍金斯在片中饰演加拿大著名的民间艺术家莫娣·刘易斯，她因为幼年病痛导致关节变形，大半生被人嫌弃，却在最困难、艰辛的生活中，用赤子之心点亮了自己的世界，也温暖了一个跟她一样不为人所爱的边缘男子。
骂完“直男癌”，竟又被半生守候感动
与很多著名画家传记电影不同的是，《莫娣》并不需要你去提前了解这名画家，她的画风如何、在画史中有多出名，都不重要。莫娣幼年起就患上类风湿关节炎，并因此影响了她的一生，在片中登场时，她已失去父母，被哥哥遗弃，寄居在姑妈家，你很难想象这个三十几岁行动不便的女子，会在接下来的人生中，迸发出什么样的艺术能量。
与姑妈同住的生活让她感到无比压抑，她不得不找机会离开，这时渔夫埃弗雷特的一个招聘女佣的小广告就成了她的希望。但怎么看埃弗雷特都不是一个拯救者的角色：他目不识丁，独来独往，对待莫娣粗莽暴力，一句“首先是我，然后是狗，然后是鸡，最后才是你”，完全是如今在网上要被当成箭靶的直男癌晚期思想代表。但是莫娣不这么看，倒不是说她就是天性懦弱，她需要的只是一条出路，现在她找到了，她还可以在闲暇时释放下自己的艺术天赋，并在偶然的机会下，得到了别人的赏识。
导演艾斯琳·沃什用松散的时间线顺序拍摄，电影并没有明显强调时间跨度，偶尔从角色的台词中我们知道，两个月过去了，从角色的外貌变化中我们猜测，几年过去了，在莫娣和埃弗雷特的生活中，“时间”显得并不那么重要。简陋的小屋，一点点被莫娣装饰成了艺术品，越来越多人停留在他们的小屋门口，看画买画。除此之外，并没有太多改变，这里没有通电，冬天依旧靠烧火取暖，但正是这狭小局促的空间中，两人的情感纽带逐渐建立，坚韧地支撑起他们的世界。
也正是在这种不自觉的时间流动中，我们看到了莫娣和埃弗雷特关系的改变：埃弗雷特从一开始嫌弃莫娣有缺陷、腿脚不麻利，威胁她“不干活就走人”，到自己开始默默拿起了扫帚；一边态度强硬说家里不需要纱窗门，一边一句话不说买回来装上；一边强硬粗暴地斥责她沉溺于过去的伤痛，一边想办法帮她找到慰藉……导演不是要为“直男癌”正名，但莫娣能够感受到这种小细节中存在的幸福，哪怕现在的观众不一定接受埃弗雷特这种爱的方式，但他们看到最后也不得不承认，埃弗雷特是爱着莫娣的。
肢体表现是考验，但演出“平淡”更难
莎莉·霍金斯曾经跟艾斯琳·沃什合作过BBC电视剧《指匠情挑》，此后她们一直保持着密切的联系，因此当沃什提出让霍金斯出演莫娣·刘易斯时，她二话不说接下了这个角色。实际上，霍金斯的父母科林和杰奎·霍金斯就是著名的儿童图书插画家，为了能在镜头前表现出莫娣的创作过程，霍金斯还向艺术家安妮·柯里学习以刘易斯的独特方式绘画。
“这是种初看会使你微笑，接着每次看都会有所感悟的艺术，你会不自觉地反复回味它。”在一个访问中，莎莉·霍金斯如此评价莫娣的画作，它们看似是简单的组合，甚至没有阴影表现，但莎莉觉得，“她的风格非常独特，有着相当复杂的一面，我认为看上去越简单的东西实际上越是困难，这可能就是她的画作如此成功的原因，它有着一种熟悉的魅力和童趣的美学，这实际上相当精妙”。
学习作画只是出演《莫娣》的前期准备之一，莫娣一生被病痛折磨，她的关节炎随着年龄的增长而恶化，她的背部严重扭曲，继而影响了手和四肢，到后来她已经很难继续作画。
霍金斯的表演展示了莫娣的这些变化，这种直观的演绎，让人联想起埃迪·雷德梅恩在《万物理论》中饰演的患有卢伽雷氏症的霍金。但这些出色的演出有着共通的地方，就是不去刻意强调病痛的特殊性，而是将它视为角色日常生活的一部分予以表现。
在霍金斯的演出中，我们看到的是莫娣的肢体困难如何塑造出她的性格，她抬起陷在肩膀里的头，露出有些奇怪但又天真、坚强的笑容，这是很微妙的表演，稍一过火，就会破坏这个角色。但霍金斯的表情，真实地传达了出那种平凡、简单。
伊森·霍克饰演的埃弗雷特，性格强势突出，但在各种放在今天会被网友们骂得狗血淋头的直男癌晚期表现背后，他的每一次改变和真情流露的瞬间，也都在不声不响中展现。莫娣和埃弗雷特的很多交流都是在无声之中、通过肢体的微小动作传达出的，在两人的对戏里，伊森的表现完全没有失色，与莎莉之间的默契也显而易见。
如果要给演员挑毛病，那么就是伊森·霍克对于这个角色来说还是太帅了一些，镜头前干起体力活也自带男神光环的人，除了吴彦祖还要加上他了。片尾一如不少真人真事改编电影，加入了一小段人物原型的影像，可以看到真实的埃弗雷特那一身穷苦老实人的形象，真是没有任何掩饰。现实中，埃弗雷特一直住在他们的小屋，在莫娣去世9年后，他遭遇一次入室抢劫，被凶恶的歹徒杀死。而影片结束于莫娣去世，但并没有交代埃弗雷特后来的生活，也许也是避免让故事陷入过度的悲伤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