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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里斯托弗-诺兰:新千年的库布里克(图)

编译/Noel、陈薇薇

他是《黑暗骑士》的缔造者,是新千年的库布里克,还是自希区柯克之后最有着装品味的导演。让我们大家一起深入到克里斯托弗·诺兰那精密而又聪颖的大脑中去吧……

好莱坞从不妥协又能存活的人

就像詹姆斯·卡梅隆,凭借着《黑暗骑士》十亿美元的票房大捷,诺兰也一跃成为当今为数不多极有话语权的制片人。他能够在拍摄手法和艺术完整性上不做任何妥协和牺牲的情况下存活于好莱坞电影界。尽管自他入行以来只有短短的十二年时间和六部影片,他的第一部电影是和朋友们利用周末时间以极少的钱拍摄完成的惊悚影片《追随》。现在华纳兄弟可以给诺兰提供几亿美元的拍片资金(《盗梦空间》的投资不少于一亿七千万美元),但他仍紧紧握着自己电影创作上的控制权;他的任何一部电影都不存在焦点的模糊。这对于一个比卡梅隆小十六岁的人来说已经很不错了。这确确实实算得上是好莱坞的圣杯。

诺兰不是一个现实主义者,这一点从中也可以看出来。“现实的东西它的内在往往要比外在表现出来的情况困难得多,这取决于你选择怎样呈现你的过程,”他说道。“幸运的是,我一直都选择了对的目标和对的人,所以我们制作的是同一部电影。”他举了《记忆碎片》这个例子,这是他的第二部影片,今年正好是它诞生的十周年,这部彩色和黑白两种画面交替的电影也是诺兰进入好莱坞的敲门砖,由美国的独立电影公司纽马克特影业公司制作。就像诺兰自己说的,这部电影“有一个非常激进的故事结构,”指得就是片中令人迷惑的顺序倒序穿插的演绎手法。“它有很多非常复杂,深具人性思考的问题。”所以,当纽马克特影业公司放映《记忆碎片》给发行商看的时候,他们全部拒绝。诺兰记得“那简直是毁灭性的。基本上,你就是被干掉了,没有希望了。但那时候纽马克特影业公司也没有要求我做任何改变,他们支持这部电影,耐心地等待着,并终于自己发行了它(在美国)。并且在那之后,他们变得非常非常的成功。

“制作电影真的很难,”他继续道。“每一个环节都有很多事情可能会出错。我的电影也不是说从来没出过错,因为错误是肯定有的,但我会设法和负责的人交流,告诉他我想要做什么,并在开始之前就让他感觉到兴奋,这样我们才能向着同一个方向前进。”换句话说,他并不想讨好他的金主。他只是想确认所有人都明白他们要拍的是什么。

“没错。我和工作伙伴们都是非常坦率的。如果一个项目中,我感到其他人和我的看法都不一致,那我会立刻躲得远远的。因为你根本无法赢得这场比赛,你和自己的队友都会撞头,事情也会变得不再单纯。我想这可能也是为什么从表面看起来,我一直很幸运也很顺利的原因。”当然,诺兰总是能够控制住预算并按时完成影片也帮了他很大的忙。令人惊讶的是,《黑暗骑士》只有128天的计划制作时间,而诺兰竟然还让它提前了六天完成。2008年记者采访他时,他曾耸耸肩说,“从逻辑上来说,拍摄续集要容易得多。”

他是个十足的传统技术派

尽管诺兰不喜欢和队员“顶头”,但还是有些事是他绝对不会让步的。他是为数不多的仍然在剪辑底片的导演之一。“随着一部部电影的制作,这也变得越来越困难了,”他叹气道。“这很令人震惊。我是说,制作这部电影的时候,我们想找点拼接带竟然都很难。我不知道我们是不是唯一还没用数字技术拍电影的人,但我现在确实这么觉得!”对于诺兰来说,重要的不是妥不妥协让不让步,而是制作出来的电影质量,在整个好莱坞都进入了数字时代的今天,他还仍然坚持用剪切胶片的方式拍片,这一行为已经概括了他的哲学。“我不希望我们就像是在拍短片一样,”他说,“因为人们付钱是来看我们的电影的,那就不应该是很容易做的东西。那应该是有难度的。我们应该狠狠地拍,如果那是对的话。”

一方面卡梅隆拿起了3D眼镜,迈克尔·曼完全转型为数字格式,罗伯特·泽米基斯现在只用表情捕捉技术,相比之下,诺兰只能被称作是“守旧派”。

“我认为这么形容我是很公平的,”他说道。“在电影制作方面,我是个十足的传统技术派。但与此同时,我也相信自己是个会利用任何现存的最好技术的人。有的时候需要一些新技术,我们会利用电脑图形或其它形式的数字技术做各种各样的事。比如《盗梦空间》里的旋转镜头,这本来是很物理效果的,但实际上它们是通过最前沿的技术才能以精确的机械方式运转。”

诺兰并没有排斥3D技术,不过到我们采访他的时间(四月初)为止,他也只是处在尝试转变的过程当中,这一过程已经持续了几个月。就现存的技术而言,他并不是很喜欢用3D拍电影的想法,就像卡梅隆拍的《阿凡达》。就连用笨重的IMAX摄影机拍摄《黑暗骑士》中的主要动作镜头(只有迈克尔·贝尝试过类似的事情),诺兰都认为是在技术上的重大让步,也就是说,他认为拍电影不应该用那些东西。

当问诺兰对他有启发的电影都有什么时,答案中的大多数都是科幻电影。斯坦利·库布里克的《2001太空漫游》就是其中之一。也许库布里克是对诺兰最重要的影响源,明显受到《2001》启发的就是《盗梦空间》中旋转走廊那一幕。说来古怪,诺兰和他的摄影导演瓦雷·菲斯特还曾想过用“肖斯康”Showscan摄影技术拍《盗梦空间》,这是一种由《2001太空漫游》的特效总监道格拉斯·庄伯发明的摄影技术,能支持非常高清晰度的图象。“我觉得《妙想天开》(1985)曾对我有非常大的影响,”他补充道。“视觉上非常惊人,就像那个时代很多电影一样,《银翼杀手》也是一样。这些都是伴随着我长大的电影,是我一直记在心上的电影,还好是能带给我灵感,而不是让我模仿的对象。”

诺兰很坦然地承认他在电影方面的影响力。“那句牛顿学说的话怎么说来着?‘当你站在巨人的肩上……’那是你想要到达的地方:不是跟随着别人的脚印走路,而是试着将所有曾让我着迷的电影元素溶合在一起,创造出某些全新的东西。”

战友的评价

六部惊为天人的电影。六个主要合作者。他们向我们讲述了一个我们不知道的诺兰。

克里斯像个发疯的指挥家一样

《黑暗骑士》(2008)叙述者:乔纳森·诺兰(弟弟&编剧)

导读:《黑暗骑士》就像哥斯拉一样搅动了整个国家。首映那一晚,我看到午夜的好莱坞有十四家影院都挤满了人。好像所有人都同时来看这部电影了,除了我们。

克里斯有一个计划。克里斯要拍电影了。他只有九岁。用我们父亲的超8摄像机在我们位于伊利诺斯州埃文斯顿的家里拍电影。这是一部逐格拍摄的科幻片,演员是住在附近的伙伴。我也想帮点什么忙,但那不太可能,因为那个时候我只有三岁。

我那时候很小,但经常在他们周围晃,而且发现了他们拍摄的小秘密。我永远记得,自己等在一边,当他们按下快门的时候,我就跑到镜头前向上跳,挥舞着我的双手。我能看见我的哥哥在镜头后面皱着眉,他在想,这个小坏蛋跑到镜头里干什么?

这就是我们的第一次合作。

我十三岁生日那天,克里斯给我买了一本《暗夜骑士归来》。它不是一本漫画书——它是时空中的一滴泪,是一张沾了灰尘的镜片,透过它你可以看到整个永恒的宇宙。我不知道是应该把它放到我的书架上,还是把它埋到后院里,就像处理某种放射性燃料一样。

经过了几年还有几部电影之后,克里斯又有了一个计划。他想要重新利用“蝙蝠侠”的使用权,开始钻研一部他和大卫·高耶写过的脚本。我想不想插一脚?那之后的整整六个月里,我都呆在萨里郡的宾馆房间里,像忍者一样思考。

我在好莱坞的中国戏院看了《蝙蝠侠:开战时刻》的首映,整个戏院座无虚席。我紧张得要死,不知道电影能不能行?在电影的最后,当戈登翻过了那张小丑扑克牌,所有的观众都爆发了,好像他们要把戏院撕裂一般。我从没听过那样大的动静。

电台采访。电影轮番上映。还有什么?还有什么需要说的么?

当然。有什么不行的?克里斯有一个计划。

他们就在克里斯家的车库里整理出了整个故事。克里斯给我讲了整个脉络。越到结尾人物也开始变得稀少,不过最后的一张牌绝对亮眼:我们的英雄要开跑了。

我们也一样。和克里斯写东西就是抢时间——出租车上、飞机上、轮船上、电车上。伦敦、洛山矶、芝加哥、香港,随时随地都在写。克里斯要做技术测试,和演员开会,我做跟班。我们整个路程上都在讨论脚本,从大陆的这一边到那一边,反复地推敲几个想法。布鲁斯·韦恩真该为此感到骄傲。

无论走到哪,克里斯都有成千上万的问题需要解决,服装部门的、场景部的、摄影计划等等。这些问题他都是在匆忙中解决的。我们就曾在仓库里,一个司机正在蝙蝠战车上吃甜甜圈,引擎的声音大得惊人,我不得不压过噪音向他问关于第三幕的问题。

又是芝加哥。克里斯不得不爬遍城里半数的高楼大厦,只为了找到一个能让蝙蝠侠可以站上去的地方,而且要看起来充满意义。回到宾馆,我开始放置我的打字机,但没有办法。一个巨大的糖果雕塑被做为宾馆摆设放在了桌子上,它几乎占了所有空间——那段日子,我写出来的脚本基本是巧克力味的,连我哥的形象都变得甜腻腻的,真是难为他了。

故事内容开始喷涌而出。我们有一个好处,那就是已经有很多伟大的编剧写这同一个角色写了七十年了,而我们可以站在他们的肩上继续。这就像在和一个团队一起写。布鲁斯、阿福、卢修斯还有戈登都很容易写了,他们就像是老朋友。小丑是个新领域,但结果证明他才是最容易写的一个角色。我记得克里斯曾让我参考弗利兹‧朗(上世纪中期知名的德国编剧导演)笔下的马布斯博士来塑造小丑。我一直怀疑这个想法是他从小就有了的。

回到洛山矶克里斯家的车库里,堆满了外形邪恶的摩托车模型。我继续在华纳的摄影场里写剧本。在我的桌子后面有一个蝙蝠侠的半身模型;咖啡间里挂着蝙蝠侠的T恤衫;在我停车位的墙壁上有一幅40英尺高的蝙蝠侠壁画。所有这些都在对我虎视眈眈地说:“别搞砸了,老兄。”

然后,就是这样,我完成了。他们开始在芝加哥拍摄。我会打电话去探班。希斯是怎么诠释这个角色的?他们形容不来——就是他动的方式,使用的声音。那是什么样的?高音的?低音的?他们还是形容不来——就是太棒了。

于是我出发去现场呆了一阵子。在童年时我们曾玩耍过的大街上我开怀大笑,看着克里斯像个发疯的指挥家一样和他的工作人员在忙,只不过他用的是直升飞机、卡车和机械枪而不是乐器。他看起来好像一生都在做这件事。因为他确实是。

他们杀青了。我飞去纽约参加一场内部预映,是IMAX银幕放映,放映窗口就在我的头上。剧场外有六百名脸上涂着油彩的孩子排在那里。他们看起来就像是军队里的士兵。这感觉就像有什么大事件正向我们走来,某种构造上的转变。

到电影完全上映的时候,所有人都已经筋疲力尽了,即兴奋又悲伤。我不确定我们中有没有人料到了接下来会发生的事。电影公司给它上紧了发条,然后扔了出去。它就像哥斯拉一样搅动了整个国家。首映那一晚,我看到午夜的好莱坞有十四家影院都挤满了人。好像所有人都同时来看这部电影了,除了我们。华纳都不能在洛山矶郡的范围内给我们搞到票。

克里斯当时不在那儿,他和艾玛在路上,当然了。日本?芝加哥?不管他们在哪,我希望他们当时弄到票了。我坐在一间酒吧里,看着人们排队去看一部两个半小时的暗黑漫画电影。然后,我举起杯遥敬我的哥哥,那个显然忘了解释‘妥协’这个词的人。

六个月之后,事情终于平息下来了。杂志和影迷停止挖掘更深的东西。过山车停下了,是时候下车了。

制片单位打电话来,问还有没有更多的?还有什么要说的么?

是的,还有。克里斯有个计划。

导演笔记

“对我来说,如果能让演员不停地换地方拍摄,每天都是新的场景,那会是非常有活力和有创造力的。在《黑暗骑士》里,我们就经常到处跑。开始是在芝加哥,然后去了伦敦,再回芝加哥,这通常是大制作影片的禁忌,不过对我来说却很有意义。”

他是个完整的电影人,相当完美

《致命魔术》(2006)叙述者:休·杰克曼(演员)

导读:他并不独裁——他就像是导演界的禅宗大师——但他确实领先所有人很多,我是说所有人。他非常有拍大电影的眼光和见解,只有极少数的演员、导演和制片人有这种能力。

那猫项圈很贵。是古董。脚本的第一页就描述了两只一模一样的黑猫,所以道具部门就去买一模一样的猫项圈:安全起见,买了十个。你猜花了多少钱?四千美元。我永远记得克里斯托弗·诺兰对此的反应:“你们必需理解我们正在拍的这部电影。没人在乎你买的是名牌,还是2块9一个的项圈,只要把它系在猫的脖子上就行。这不是那种时代剧....。。我不想让它看起来像BBC的时代剧。”

他并不独裁——他就像是导演界的禅宗大师——但他确实领先所有人很多,我是说所有人。他非常有拍大电影的眼光和见解,只有极少数的演员、导演和制片人有这种能力。其他的那些人都把注意力放在了细枝末节上,而他把注意力、时间和精力都放在了真正重要的事情上。而且他让一切看起来都变得很容易。拍摄从没有过吃力的感觉,每个镜头都很顺利地通过,不会有很多次的重拍,现场也从没有过争吵。做为一名演员,你可能会想,“任何好的电影都应该要更有难度才对,”但这想法完全不对,因为《致命魔术》是我所拍过最完整的一部电影。我爱它。我为自己是它的一部分感到幸运,确确实实地....。。

接到剧组的电话时,我正在温哥华拍《X战警3:背水一战》。于是我马上去看了《蝙蝠侠:开战时刻》。

我被惊呆了。

我认为那是我看过的最棒的漫改电影。一方面,要去见克里斯我很激动。另一方面,我又觉得很紧张,因为他的门槛一定很高。

我很喜欢《致命魔术》的故事:那些渴望得到爱的人,最终却被占有欲所吞噬。一开始,他们的意志力是他们的力量来源,可后来却变成了他们的敌人。然而,克里斯一点也不走火入魔。他从不急匆匆地自己忙事情——他是随时可以交谈的,对任何人都是。如果你是拍摄现场的一个陌生人的话,你可能很难猜出哪个人是导演,除非你每天都来,才会注意到那个穿蓝色长大衣,手里拿着星巴克咖啡杯,里面却装着格雷伯爵茶的男人,他永远都是这样子。他很清楚如何让大家融合在一起,并让他们成为整个过程的一部分。他和他弟弟合作得天衣无缝:乔纳森非常理性,他很聪明,而克里斯很有运用感情的天赋,他知道怎样让人关注和理解。这正是一个好导演的标志。在制作方面,他和他的妻子,艾玛·托马斯,是黄金搭档。在编剧方面,他和他的弟弟是黄金搭档。

在拍摄现场记忆很深的一件事是,星期三是家庭日,所以他鼓励现场所有的演员和工作人员都把妻子和孩子带来。有一次是找来了墨西哥流浪乐队表演,另一次是寿司日。他并不是那种会说‘让我们开个派对吧’的人;只是很自然,很简单的。

我在影片里扮演两个角色:一个是魔术师安吉尔,另一个是总是喝醉的替身演员吉拉德·鲁特。塑造这个角色是一件非常有趣的事情,而诺兰也真的放手让我去做。我记得我走进去对他说,“伙计,我觉得他应该是那种在很多方面都备受挫折,所以才酗酒的人。他的事业并不是他所希望的样子,还有更重要的,我觉得他是个同性恋。当克里斯蒂安(贝尔)的角色出现,他就想,‘这个男人真性感!’他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竟然能和他说话,你明白吗?”听完之后,克里斯只是看着我,然后说,“嗯,好,去演吧。不过低调点……”每次我完成吉拉德的镜头,他都会说,“很好,鲁特先生,期待与你的下次会面。”他喜欢那个角色。我也是。

尽管我是《致命魔术》的主角之一,却只在剧组工作了二十五天时间,因为克里斯蒂安和我基本很少同时出现在银幕上:我们的故事是平行的。克里斯也基本没怎么和我谈过克里斯蒂安的角色。我们总是被放在不同的房间里,开各自的会。所以当在首映上看到它完整的样子是很令人惊喜的,他们把这一切拼接得如此错综复杂。我认为克里斯蒂安是最伟大的演员之一,尤其是我们这一代中的。而克里斯是最伟大的导演之一,他现在正处于巅峰状态。而且他还很享受他的工作,这真的很难得!他从不让制作流程把自己定死。

我记得有一场戏,是我和大卫·鲍伊在洛山矶的一座山上。脚本中描述的这场戏是有漂亮的远景,非常美。结果我们到的那天,起了浓雾,能见度不足三英尺。我到了现场就想,“好吧,估计得明天再来拍了,”刚这么想完,就听到有人敲了一下门,“好了,我们准备出发。”我基本都没看见他的人!后来我问克里斯,为什么达不到原本的要求还要拍。他说,“我也想有那种天气,但我的信条是:一直拍。”他说他从《蝙蝠侠:开战时刻》学到了一件事,那时候他们要拍一场大戏,碰巧也起了大雾,浓得都看不到人从里面走出来。“结果人们都问,‘你是怎么做到的?如此的阴森可怕,让人不寒而栗。’所以,要一直拍。一百次中有九十九次你最终会用它。永远不要等天气。”

他身上结合了导演与制片人的两种气质:他是个完整的电影人,相当完美。

导演笔记

“我学到的是宝贵经验是,如果你以一种不同寻常的方式挑战人类,结果会相当出乎意料。我们曾用过最不合适的地理环境:在洛山矶的闹市区拍摄维多利亚时期的伦敦。结果是充满活力的画面。那次拍摄真的很开心。”

伟大的导演都知道什么时候不说话

《蝙蝠侠:开战时刻》(2005)叙述者:加里·奥德曼(演员)

导读:

克里斯托弗·诺兰想把我塑造成一个好人。我不知道他是不是早就想让我演戈登警官——当初见面时,只知道他想让我参与《蝙蝠侠:开战时刻》,至于什么角色并没有提到。当然,在过去的这些年里,我演了不少坏蛋。但也许是我们在一起喝咖啡的时候,他从我身上看到了一些其它的东西。我是很顾家的人,而且非常忠诚。我没有很多的朋友,但如果算是朋友的就会一直是朋友。我也把自己当作朋友:一个谨慎、忠诚的朋友。我受不了不公平的事。我很真实。我尽可能地让自己诚实的活着。而戈登不只是一个好人,他是最好的人:他是不受金钱势力诱惑的——他是这个世界的道德罗盘,真的。他就像是一支箭贯穿整个系列:目标明确。

扮演这个角色很有意思。很有挑战性。我也对我的角色进行了阐述!你必需要塑造一个忠实于剧本的人物,这种事总是说起来容易。但这是一种思维模式,作为演员你就必需要想:“好吧,这是剧情,我要向它妥协……轻松地进入它。”可能这也和年龄有关系——随着你做得多了,你就能冷静下来。我想如果是一个年轻点的演员的话,可能就会说,“去TMD,这都是什么狗屁情节。我说不出来!”但我欣赏戈登的自制力。有时候你在电影中会处于一种无力状态,你不能从导演那得到帮助,所以你就要依靠自己的灵活反应,我称之为“套料”:你找到一种自己感觉舒服的方式。但是对戈登我做不了这种事。这个角色不允许我这么做。在那里有一个固定的界限:一个框架,其他人都在我的周围打转。在这部影片里是和克里斯蒂安,在《黑暗骑士》里是和希斯——上帝保佑他——我把这种关系形容为,我是花瓶,他们是鲜花。人们看的是鲜花,但它们需要站在某个容器里。这就是我对戈登的看法。

克里斯的想法都非常令人兴奋,而且他能把这种感觉精确地放到银幕上。当初我们会面的时候,他就非常成功地向我传达了整个电影的灵魂和氛围。拍摄期间,我一直不断地往返于洛山矶和伦敦之间。只要有机会,我都会回家去看孩子们,估计那六个月的时间里,我跑了27个来回。整个电影拍摄的进程精确的可以对表完成,这真的很让人印象深刻。那真是一次特殊的经历:和一个计划如此周详,准备工作做得如此完善,而且目标如此明确的人工作,他完全知道自己前进的方向。真的非常深思熟虑且有条不紊,但并不让人感觉枯燥或局限,在构架之中又充满了创造性。对此我很敬佩也积极地做出响应。

他就是有这样的视角,而且他还是个不错的人,温情又有趣。现场的气氛总是非常好,轻松,平静。他从不表现出自己是导演的架势。而且伟大的导演都知道什么时候不说话。克里斯从不为了做指示而做指示,好像他说话只是为了张开嘴听自己的声音。他会给你自己在现场发挥的空间,如果他需要调整一些东西,也只是走上来给你个小提示:“做得很好,只需要再表现得紧急些....。。”他只是很温柔的对你说:“很好,只需要让声音再大一点....。。”他知道自己会得到些什么。有些人总是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但他知道他所寻找的东西,如果他喜欢你做的,他会说,“太棒了。如果你想要再来一遍的话,就再来一遍,但我得到想要的了!”可能当你早上到现场的时候,他只会对你说一句:“早上好!”但如果你在某个镜头里需要帮助,他都能了解并清楚地表达出来;如果你希望,他也可以是那种导演。他就是很信任人。他信任你会做好功课。那种感觉很棒。

当我看到完成的电影,我整个被惊呆了。有时候想客观些真的很难,但我可是其中的一员。这个警官干的真不赖!在其它这一类的电影里,你只能是转动着眼珠看着一群蠢人干蠢事。但在这儿,你看着故事发展,“哦,原来他是这样得到蝙蝠车的!”他真是一个了不起的电影人。

我等不及想要看《盗梦空间》,我为这部电影还有他感到兴奋,我也确定他会拍第三部《蝙蝠侠》。当人们说,“哦,克里斯不知道应不应该拍第三部了,”我总是想,“他只是在博弈。”他会是一个非常非常高明的玩家。我不知道,也许他曾糊涂过一阵子,但我从没见过他犯这样的错。我只见过很多导演尖叫、狂喊、发疯。但克里斯?我从没见过他和谁大声说过话。

还是那句话,伟大的导演知道他们想要什么,寻找他们想要的并得到他们想要的。这是所有伟大的导演们的共通点。这在某种程度上是一种专政,但是一种温和的专政。

他做到了。

导演笔记

“我们曾在冰岛最可怕的条件下工作过。我们要在一个结冰的湖上拍摄一场打斗,而那个湖正在融化。到第二天的时候,冰面完全消失了。但在那之前,我们已经花钱在它旁边建了一个人造冰湖,我们就是在那上面补拍的一些镜头还有一些特写镜头。无论什么时候,你都需要准备一个B计划……”

我会不假思索地答应与克里斯再度合作

《失眠症》(Insomnia)(2002)叙述者:罗宾·威廉姆斯(演员)

导读:克里斯,给我打电话吧,我愿意做任何事。我会演出一个伟大的角色……或者阿卡姆疯人院里的一个诡异的小角色。

不太记得当初为什么会接拍《失眠症》了,可能是因为这部戏的演员阵容比较强大吧,又或者是这个角色与《一小时快照》(One hour shot)里的角色有些相似。人们一直觉得我很滑稽,讨人喜欢。所以能够出演些颠覆性的形象对我总是格外具有吸引力。听到有观众说类似“啊,这真是个可爱的小个子”之类的话,接着他们发现我其实是个残忍的暴徒,那真的很有意思。

我们在阿拉斯加的海德以及英属哥伦比亚的斯图尔特交界处拍摄,那里可谓是文化大熔炉。斯图尔特有个烤面包机博物馆,而海德人非常热情。由于那里没有旅馆,所以我们住在船上。隔壁有个女人养了一头名叫“狗”的狼。

没错,我的朋友,我们来到了阿拉斯加。

在那地方拍戏真的与众不同,压根不像是在摄影棚里。剧组专门在冰湖边上建造了那座小屋,不过其他大多数场景都是真实的,非常原始。就连低飞掠过湖面上的感觉也是真的。我们问飞行员:“喔哦,那么多湖,你准备在哪里着陆?”他的回答是:“哦,其中一个吧。”

不过一天23小时的日照确实影响了我们的生物钟。即便是到了半夜,天空依旧明亮。不管服用什么药,你的脑袋总是在提醒着你,这有些不对劲。

克里斯·诺兰预计到了所有可能发生的事情。他表现得非常冷静。只要你看过《记忆碎片》,就知道这家伙有两把刷子,你会愿意在他手下拍戏。真正体现他自信的地方就在于他会放手让你去尝试。这样很好,因为我扮演的是一个不爱社交的人。对我而言,这个角色的挑战在于如何收放自如。克里斯一直鼓励我。一旦我有什么火花闪现,他会说:“就让我们这么办吧。”彼得·威尔、加斯·范·桑特都是这一类型的导演。他们会给你创造一个轻松的环境,让你侃侃而谈,即便谈论的话题是谋杀。

我想要我的角色一直试图和帕西诺联系,说些“嘿,当你来这里,似乎事情变得越来越疯狂”之类的。没错,在这些小镇里,你能看到驼鹿大摇大摆走在街上,一切皆有可能。

我喜欢和帕西诺合作。每次开拍之前,他总是习惯像头狮子那样大吼。所以第一天和他搭戏时,我的表现就如同一头小绵羊。他大吼:“怎么回事?”我则细声细气:“嗨,艾尔,我来了,罗宾。”

跟他合作有那么一点超现实主义的感觉。因为我有些难以置信:“我正盯着艾尔·帕西诺!”然后我才意识到自己是在演戏。拍完之后,我喜欢和他聊天。这家伙出演了那么多不可思议的角色,可他却说更希望躲在一个小村庄里,喝喝咖啡,聊聊亚里斯多德。

我曾经和罗伯特·德尼罗有过合作(《无语问苍天》),所以对与这种全情投入的演员搭档有心理准备。和诺兰一样,即便他非常专注,也会去尝试多种不同的东西。那个时候,由于艾尔的双胞胎刚刚诞生,所以他不得不来回往返于洛杉矶和拍摄地,几乎没有时间睡觉,所以我认为他的表演方式已经到了另一个境界。他表现得很粗旷,非常完美。其实艾尔和我的对手戏并不多,我认为船上那一幕是最棒的。我不太肯定那是不是我拍摄的第一场戏,因为时间隔得太久了。

说会到诺兰。他最特别之处在于作为导演,他还在不断成长。《蝙蝠侠》系列之所以让人有身临其境感是因为细节很到位。正是因为有了克里斯这样既能掌控大局又能让演员自由发挥的导演,我们才能看到希斯·莱杰扮演的疯狂而又迷人的小丑。

我会不假思索地答应与克里斯再度合作,不管什么样的角色。我愿意在下一部蝙蝠侠中饰演谜语人,不过我知道这种坏人的角色很难超越希斯,而且我很难套上紧身衣。再说,《蝙蝠侠》系列已经耍过我两回了。多年前,他们曾邀请我出演小丑,结果却给了杰克·尼克尔森,然后他们让我演谜语人,最终换成了金·凯瑞。所以我的态度是:“OK,这次是真的吗?”如果答案是肯定的,那么我的回答也是肯定的。可别他妈再耍我了。

我可把这篇文章当成广告啦。克里斯,给我打电话吧,我愿意做任何事。我会演出一个伟大的角色……或者阿卡姆疯人院里的一个诡异的小角色。

导演手记

拍摄《失眠症》的时候,尽管人们告诉我不要搞大场面,但我们还是坚持做了。一次,我们拍摄雾景,不是虚拟效果,而是真的大雾。结果很快一阵风吹来,雾都散了。当时我就对自己说:“好吧,这全是我的错。”结果风向改变了,拍摄很顺利完成。所以我挺得意的。

现在克里斯是我唯一合作的导演

《记忆碎片》(Memento)(2000)叙述者:沃利·菲斯特(摄影指导)

导读:他对我的影响一直延续到今天。我愿意和其他具有同样天赋的导演合作,可问题在于我不知道还有谁?你知道吗?

说真的,本来我是不可能参加《记忆碎片》这部片子的拍摄的。1999年夏天,我正在阿拉巴马州拍摄一部低成本影片,克里斯给我送来了剧本。7个月前,我和他在圣丹斯有过一次简短的会面。剧本非常吸引人,我很激动。不过老实说,对于整个故事架构,我并没有弄得很清楚,确实有些奇怪。可这个叫莱纳德·谢尔比的家伙,他的经历很吸引我。而由于短期记忆丧失症,他把事情都栽在萨米·詹金斯这个人物身上。我熟悉这些,我的父亲当时正好也换上了类似的痴呆症,所以读剧本的时候我能感同身受。但问题在于,当时我没法赶到洛杉矶与他碰面,一周有六天的时间我都得工作!好在我的经纪人敦促我想法子,最终我连夜拍戏,然后搭乘周六最早的航班回到洛杉矶与诺兰见面。

我们谈得不错,可我并不是克里斯心目中摄影指导的第一选择。皮特·德明,与山姆·雷米和大卫·林奇有过合作的摄影师,才是第一选择。只不过当时他已经答应要拍摄《惊声尖叫3》了。他现在肯定还有撞墙的心吧!!!不管怎么说,他没能加入对我而言是件幸事,克里斯对我印象深刻。很快,我又赶回阿拉巴马,连续拍了12小时的夜戏。如果我不能拿到这份工作,那感觉肯定是糟糕透顶了!

拍摄《记忆碎片》已经是十年前的事了,但我仍然清晰地记得第一天的情景。我们拍摄的是泰迪(乔·潘托利亚诺)和莱纳德(盖伊·皮尔斯)在车里交谈的场景。拍摄地点就在帕萨迪纳的一处寓所外,而那里也用来拍摄凯瑞-安·莫斯和皮尔斯在家中的戏。工作量非常大,克里斯和我在那周制定了拍摄计划。我们必须确保在25天内完成拍摄!

这25天里最美妙的时刻之一就是每天在伯班克的实验室里观看黑白投影。莱纳德在自己身上纹身,那些场景很让我着迷。经历了漫长一天的拍摄后,和一屋子剧组人员一起观看黑白影像,重温自己的辛勤劳动,感觉真的很棒。

很多评论家认为《记忆碎片》是一部非常明亮的“黑色片”,但这并不是我的创意……那个时候的我还不懂得怎么运用光线!说真的,预先并没有计划用如此亮的光,主要还是受到环境的影响。影片的大部分都是在加州的伯班克拍摄完成的,那个时候光照很强烈。我们本来差点要去加拿大拍摄的。不过那种强烈又有些模糊的光线已经成为这部影片灵魂的一部分。

当诺兰叫我去剪辑室观看影片开头时,也是我第一次见到完工后的作品。片子采用了倒叙的手法。诺兰很激动,迫不及待想要给我看。欣赏到自己的劳动果实,那些画面,那种节奏都让我感到耳目一新。此后那年的圣丹斯电影节上,我看了完整的影片,并且观察了观众的反应。看到他们目瞪口呆的表情,真是太棒了。

现在克里斯是我唯一合作的导演。这并不是我已经或者将要做出的决定,而是自然而然形成的。上一次我和其他导演合作拍摄的影片还是在2003年《蝙蝠侠:侠影之谜》之前了。那是一部小成本的独立影片,叫作《缓慢燃烧》(Slow Burn),合作并不愉快,结果也令人失望。在那之后,我选片就很谨慎。我拒绝了很多邀请(包括几部哈利·波特系列)。和克里斯合作之余,我就陪伴家人,期间拍一些电视广告,这样的生活让我心满意足。

我和克里斯的合作关系非常简单,彼此尊重。他总是激励我用简单的拍摄手法去展现美,从他那儿我学到了很多东西。我们俩很相似,有相同的幽默感。从一开始,我就信任他的判断力。

说到底,这一切都源于《记忆碎片》。这部影片极大程度地改变了我的人生。这是我第一次为一个我认为极具讲故事天赋的人担任电影摄像。他对我的影响一直延续到今天。我愿意和其他具有同样天赋的导演合作,可问题在于我不知道还有谁?你知道吗?

导演手记

《记忆碎片》之所以能打动观众是因为这是一部非常情绪化的电影。与我无关,全都是盖伊的功劳。这个天才演员融入了我这部黑色影片,给人感觉异常真实。他和观众之间存在着交流。没有他,这部影片就不可能成功。

我感觉自己无比幸运

《追随》(Following)(1998) 叙述者:杰瑞米·锡伯杜(演员兼制片人)

导读:我应该庆幸自己在正确的时间出现在了正确的地方。我是否想过那个永远都穿浅褐色棉布裤、马甲加亚麻夹克的家伙有朝一日会成为好莱坞最响当当的导演之一?恐怕没有。

毋庸置疑,克里斯是与众不同的。我们是通过朋友介绍认识的,因为他听说我有兴趣制作电影。他给了我这个名叫〈盗窃〉(Larceny)的短剧本,建议拍成黑白片,只需要用有限的演员和配套设施,周末就可以拍完。这剧本和我在大学读过的剧本完全不同,非常犀利、聪明,有那股冒天下之大不韪的劲头。我第一个念头就是要参演,我干得还算不错,片子效果也很好。

随后克里斯开始跟我聊起他一直在准备的《追随》的剧本。他的计划还是老样子,不用大牌演员,布景投资都有限,并且只在周末拍摄。他邀请我和他以及他当时的女朋友、现在的妻子爱玛合作。我认识一些演员,还在伦敦找到了很多拍摄地点。

那个时候,我们三人都分属不同的公司。到了周末就不同了。周五晚上我会变得有些焦躁,会多喝几杯。周六早上我会早早起床,然后开车到当天的拍摄地点。而我所扮演角色的公寓就是我在沃尔沃思Iliffe街的家。

眼尖的观众会发现公寓门上有一个蝙蝠侠的标识。有人认为这是在讽刺(这种观点是错误的),有人则觉得这是一种预知。事实上当我1989年搬到这里时,就弄了这个标识,因为那年出了部叫《蝙蝠侠》的电影……我们就是这么拍摄的,没有刻意去设计场景,着装也没有什么讲究。克里斯选择了的都是他认为合适且不需要大动干戈的地方。

每周六,我们都花上12个小时左右的时间进行拍摄。每到一个地方,就会拍尽可能多的场景。正式开拍之前,克里斯要求我们花上好几周的时间进行排练,所以我们彼此之间都已经很默契了。通常,演员忘词或者汽车警报响会中断拍摄。但我们并不会停止,这样克里斯就能进一步节省时间和预算。

接下去,我就已经在前往旧金山的航班上了,赶着去参加这部片子的首映。记得第一场,票全部售空,我们甚至无法给朋友留出足够的位置。第一次看到自己的脸出现在30英尺高的大屏幕上,我彻底惊呆了。我感觉自己无比幸运。

几年之后,我的经纪人约翰·马克汉姆打电话给我:“你的一个老朋友正在执导下一步〈蝙蝠侠〉电影,他想让你参加。”坐在奔驰车后座,看到卡丁顿那黑色飞机库逐渐出现在你眼前,我又一次感到自己很幸运。埃玛带我看了搭建起来的场景,真是令人心潮澎湃。那儿究竟摆了多少量蝙蝠战车?

当天晚上,克里斯和我共进晚餐。我问他现在是否觉得游刃有余了?对他而言,转折点是什么?他的回答是,转折点就出现在上一部电影《失眠症》的拍摄中。那会儿,每天早上他都会和主演艾尔·帕西诺讨论细节问题。有一天早上,当他进屋时,艾尔正在打电话。看到克里斯来了,艾尔对着电话那头说:“抱歉,我得挂了,我的导演来了。”阿尔·帕西诺为克里斯中断了电话。他说从那之后,他就没那么紧张了。

导演手记

通过这部片子,我和朋友一起亲历合作,全神贯注。我们不在乎这部影片有没有大投入,是不是大手笔。《追随》的演员们干得棒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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