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爱博士》:库布里克最厌世的作品 早年在电视系列片《汇编》中合作的作家詹姆斯·阿吉,曾为卓别林创作过一部从未发表的剧本《科学家和流浪汉》,卓别林没能拍成这个结合喜剧和核恐惧的故事,却让库布里克铭记在心,十年来,苏美交恶、猪猡湾事件、柏林墙和古巴导弹危机都使得核战争的阴影密布。而迷恋机械的库布里克,截止到1963年,已经收集了七八十本讲述核战略的书,并把从德国买来的会下国际象棋的电脑取名为“核导弹”,每赢一局,恐惧就会少一分。在潜心研究之后,他发现没有人真正了解那到底是怎么回事,整个战争从始至终都是荒谬的。 这样的念头在他改编彼得·乔治的小说《红色警戒》时闪现在了脑海中。乔治是前英国皇家空军的飞行中尉,利用自己掌握的内幕创造了这部小说,他建议库布里克在影片中表现人类遭到核武器摧毁的场景,从而唤起观众对核战争的恐惧。但库布里克只把这当作一个荒唐的玩笑。结果,乔治一直活在阴影中,没有酒瓶倒的声音就不能起床,电影完成两年后,终于不堪恐惧的折磨而自杀。库布里克只把乔治小说中的原始假定采用到了剧本中,其余都是他和搭档特里·绍森重新创作的。也正是绍森将60年代流行的黑色幽默用进了这部电影,包括将人物全改了个富含性意味的名字。 哥伦比亚给了库布里克一个塞勒斯,库布里克却给了塞勒斯四个角色
一个失控的男性社会 库布里克曾想邀请约翰·韦恩饰演轰炸机飞行员,被后者拒绝后,他把角色交给了塞勒斯,这也是哥伦比亚投资的条件。但库布里克一下子给了塞勒斯四个角色:英国军官、美国总统、飞行员和奇爱博士。塞勒斯是个恐高症患者,虽然站在炸弹上的戏只是离地3米高,他都差点要尿裤子了。即使这样也没获许退出。直到一次交通意外导致他小腿骨折,库布里克才又找来了皮克肯斯。后者说起与白兰度在《独眼龙杰克》中的合作“他妈的没见他做过一件正事,天天吵吵着屁眼阴户什么的”,绍森就知道自己为库布里克找对人了。 “奇爱博士”从角色到名字都是新创,一般认为他是美国火箭专家布劳恩的身世+前国务卿基辛格博士的口音、卷发和思想+“兰德”集团制定的战略。库布里克称这部电影讲述的是“一个美国教授通过核专家身份在性与政治上掌握权势的故事”。而博士不停举起的纳粹礼和左手打右手的滑稽动作,都难免让人有政治上的遐想。乔治·斯科特扮演的将军也被认为是以50年代美国空军战略司令部首脑柯蒂斯?李迈为原型的,1968年他以“将北越炸回石器时代”的口号参加了总统竞选。 哥伦比亚公司很快打来电话,“华盛顿不希望在一部描写世界末日的电影里看到任何搞笑的成分”,库布里克给主管送了点“礼物”后依然我行我素。在美国空军拒绝提供任何支持的情况下,他用自己收集的资料设计的飞机模型让前来探视的军方人员大吃一惊。他甚至还和场景设计肯·亚当一起凭想像搞出了原子弹发射装备。影片上映后,军方立即从哥伦比亚要走了一份拷贝:他们认为若灾难真的发生,该片能对他们有所帮助。 塞勒斯备受库布里克折磨
既然塞勒斯都备受折磨,其他演员也没有理由享福,扮演苏联大使的彼得·布尔被要求听苏联广播学俄语;斯科特拍摄了大量的激情场面,结果只剩下几个小丑一样的躁狂镜头,库布里克还用下棋来暗示他什么叫输家低头。最奇怪的还要算乳酪蛋糕派大战:在作战室里,苏联大使为抗议搜身扔出一块蛋糕,失手砸到了美国总统,旁边有人立即大叫:“各位!我们年轻的总统刚登基就被撂倒了。”于是,军官们都投入了战斗,“一周之内,我们共计扔出去1000块蛋糕,”斯科特回忆说,“走廊上、洗手间和化妆间里到处是奶油,每场戏下来我们个个都成了从太空来的外星人。”为了重拍,所有沾满蛋糕和奶油的服装都要拿去清洗,干洗店老板看着军装上可疑的白色黏状物,神秘地问,“这是拍色情片用的,对吗?”但影片上映前,肯尼迪总统遇刺,斯科特等人建议库布里克剪掉这段有失敬意的戏,他答应了,但不是真的尊重,而是“觉得看人们寻开心不是一件开心的事情。” 《奇爱博士》不仅展现了失控的社会,连库布里克自己都有些把握不住了,他拍摄的很多场景,最后都变成了存在仓库里的花絮
《奇爱博士》可以说是库布里克最悲观厌世的一部作品,跟《光荣之路》一样,展现的是一个失控的男性社会:男人也许可以改变自己身处的世界,但却无法改变他们自己的恶劣。《星期六评论》说它“以全人类作为终极目标。将美国喜剧片带入了全新领域”。这的确也是库布里克唯一一部把焦点放在众人身上,而不是去探讨某一个人是从明还是投暗的故事。法国影评家MICHEL CIMENT称赞他“深知人和人如何地互相伤害。不仅仅是伤害他人,人有时把自己也当成敌人,毁灭自己……人类并非理性,而是凭着冲动做事。这就是《奇爱博士》的主题,两千年过去了人类的愚蠢仍然没有变。”《纽约时报》说它“挑战了对整个军队建设的信任感”,《华盛顿邮报》也说,“没有哪个共产主义国家能拍出比此片更有效、传播更广的反美电影。”他们都不明白,库布里克很快就要对人类失去兴趣了。 [1] [2] [下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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