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幻武侠“开山怪” 全新版“神雕侠侣”
前言
刘镇伟,一个在影坛与徐克并称鬼才的奇人,回望香港电影的黄金年代,他们同样在神怪科幻的题材领域中纵横四海,并为影坛留下了众多令人难以忘怀的经典作品,纵观芸芸香港影人,能够达到两人创意高度之同业实可谓凤毛麟角!
但刘镇伟亦不同于徐克,徐老怪敢于尝试任何天马行空的题材,却往往因野心爆棚而排场膨胀,虽则不乏传世经典,但也往往陷入超支乃至失控的困局,正如新旧两版《蜀山》,创意无疑令人惊叹,但作为影片的投入与回报而言,则绝非一盘完善的生意,这亦是徐老怪从影30年始终未能扭转的尴尬之处。
刘镇伟则不同。他不必通过高额的投资、超卓的特效、抑或惊人的排场,便可将其脑海中的奇思妙想演化为现实,他的许多作品往往只能在有限资金和格局下打磨创意,但却屡次在影坛创下“刀仔锯大树”的商业奇迹!从最早期监制“世纪”的恐怖片《凶榜》,到初执导筒的《猛鬼差馆》,再经历诸如《赌圣》、《九一神雕侠侣》、《花旗少林》、《超时空要爱》等片的风格变迁,而至贡献出《大话西游》这样一部名垂影史的传世之作,刘镇伟30年来可谓玩遍神鬼科幻,“中成本大创意”的电影宗旨更成为其创作的绝妙重心。时至今日,他又将时空、猛鬼、僵尸、特异功能、神话及科等元素进行创新及糅合,最终打造出一部令人惊喜的新作《机器侠》,从而向观众宣称:天马行空的“菩提老祖”即将回归!
此刻,观众在对这部刘氏风格集大成之作倍加期待的同时,则不妨对其过往的电影历程重温一番。 文/阿蒙
第壹回:创“世纪”猛鬼先行 遇“家卫”中西合璧
《机器侠》中,无论是僵尸机器人完全脱胎自《僵尸先生》的造型、翻版自刘镇伟成名作《猛鬼差馆》及《猛鬼学堂》的警局笑料、活像《猛鬼大厦》中灵童上身的“江湖义气病毒”、抑或其他诸如黄符、棺材、神打等细节,都可看作是对80年代港产猛鬼(僵尸)片一次绝佳的重温机会,试问对香港电影情怀未变的观众又怎可错过?
1980年,刘镇伟与余允抗等人合组“世纪电影公司”,初入影坛便任制片经理,又碰上“香港电影新浪潮”势头如日中天,这个“初生之犊”自是雄心壮志,首次担任监制的影片便是在港产恐怖片史上地位举足轻重的《凶榜》——严格来说,影片虽则致敬了《驱魔人》、《凶兆》、《魔鬼怪婴》及《活死人之夜》等好莱坞恐怖经典,但懂得将之本土化及传统化,既有令人反胃的cult片镜头(手术室剖喉取骨),又有港产神怪片的茅山术士(法师岳华开坛与小鬼斗法),更有黄符治丧尸、魔胎附身转世等典型的“半唐番”情节出现,加之导演余允抗对节奏、气氛的调度日趋娴熟,非但令《凶榜》在票房上为“世纪”迎来开门红,为观众营造的梦魇更令其被称为“香港有史以来最吓人的恐怖片”,至于著名影评人卓伯棠甚至称《凶榜》为“香港电影很重要的一部恐怖片之一”!作为《凶榜》的幕后功臣,刘镇伟亦由此在影坛闯出名气……
其后,刘镇伟与余允抗又经历了“世纪”改组为“五洲世纪”的电影历程,其间亦参与制作了不少风格标新立异的佳作,但随着1985年“五洲世纪”的结业,刘镇伟亦不得不另谋出路——直至他遇上王家卫,两人结成死党后同于1987年加入邓光荣的“影之杰制作公司”,并联合编剧、一制一导了《猛鬼差馆》,这亦为刘镇伟的电影生涯拉开帷幕。虽说初执导筒,但刘镇伟已懂得充分发挥中西合璧的特长,将不同类型影片的元素加以融合:如恶鬼左颂升的尖牙及长袍造型有如吸血鬼伯爵,遭其咬过后亦会变为更恐怖的僵尸,而治鬼方法除西化的木钉钉胸口、蒜头及十字架,更有中式的开坛作法、鸡血划符及姿势“魁星踢斗”,令观众耳目一新,在复活节档公映后票房超过千万,击败了德宝同期的大手笔之作《中华战士》,作为一家成立不久的电影公司而言,更是生意兴隆!
《猛鬼差馆》为都市猛鬼喜剧打开了商业大门,老板邓光荣再接再厉邀刘镇伟开拍续集《猛鬼学堂》。虽同属低成本鬼笑片,却无法遏制刘镇伟天马行空的创意,先后在片中加入月夜人狼(许冠英变成半人半鬼)、《捉鬼敢死队》式的队员造型及西方人祸片中的丧尸群,搭配中国的血绳、阳烛及古装“八仙过海阵”等,较前作更为疯狂怪诞!当然,也正因如此,本片公映后反应并未能超过《猛鬼差馆》,在88年千万港片如云的市道亦非出彩,但凭借两部猛鬼片,刘镇伟在类型片领域的地位已能与刘观伟的民初僵尸片相提并论了。
在即将踏入90年代的1989年,刘镇伟依旧未停下猛鬼片的创作步伐,但不同在于此前中西合璧,今次则贯穿古今:《猛鬼大厦》是刘镇伟在其系列中首次添加粤语旧片元素的作品,片中女鬼张采眉脑袋飞来飞去、及吴君如化身灵童的桥段便是《无头东宫生太子》的现代版,高潮部分的人鬼大战更大兴“神打”,现代警察获哪吒及四大护法上身,更是将神怪玩到无以复加,亦令该片成为刘镇伟“猛鬼三部曲”中票房最佳的一作;至于翌年的《尸家重地》,刘镇伟则继续大兴粤语片旧桥段(如迷宫机关及“七剑下天山”之造型),以今日眼光来看,则不可不谓是同类影片中又一次别开生面的尝试。
第贰回:造“奇幻赌片”神话 捧红“新星”周星驰
20年前,有《赌圣》的周星驰借特异功能在赌坛所向披靡,20年后,则有《机器侠》的胡军同借特异功能大肆变身,“当特异功能遇上机器人”,其化学反应必将成为影片的最佳噱头之一!
时光折返1989年,恰逢王晶凭《赌神》在影坛掀起赌片风潮,其后更出现多位“跟风者”,刘镇伟便是其一。但他无疑更具“慧眼”,除瞄准了赌片的娱乐性,更拉拢尚未在影坛呼风唤雨的周星驰加盟,最终促成了《赌圣》!
刘镇伟虽非赌片的开山者,但他绝非盲目随波逐流,而能别出心裁、自成一格,其中最显奇趣的当属特异功能——这实质上是刘镇伟对奇幻色彩的另一番现代包装,《赌圣》中的周星驰非但能因梦中情人出现而大显异能,更可发功变彩票变啤牌,较正牌“赌神”更为出神入化,同时亦符合港人“逢赌必胜”的城市心态,最终伴随“周星驰热潮”刷新全港票房纪录;待成功融合特异功能与赌术后,刘镇伟在《赌霸》中干脆将异能与武侠共冶一炉,不但借异能运功疗伤,影片高潮更让郑裕玲依靠梅艳芳、秦沛依靠刘洵、梅艳芳依靠元华互施法术,活生生将赌王大赛变成了武林大会!刘镇伟虽非赌片的开山者,但他为同类题材赋予的全新元素,连王晶亦要借《赌侠》和《上海滩赌圣》“反跟风”,终令奇幻赌片一度充斥当年影坛。
第叁回:科幻武侠“开山怪” 全新版“神雕侠侣”
刘镇伟在《九一神雕侠侣》中设计的“恐怖天使”令观众惊叹,时隔多年仍旧津津乐道。多年后待其推出杂糅过往经典的《机器侠》,又怎会放弃这一绝桥?因此当见“K88”(吴京)逃出基地寻找终极杀人武器“恐怖天使”时,观众的好奇心必将再被勾起:新版的“恐怖天使”将会如何对主角造成威胁呢?
踏入1991年,作为当之无愧的“奇幻片开山怪”,在《赌霸》仍显出票房号召力的同时,他已着手打造《九一神雕侠侣》——这部刘德华自任老板的“天幕电影公司”创业作,刘镇伟除邀王家卫担任监制并在西雅图一同构思了剧本,更找合作过《赌圣》的元奎与之联合执导,而他本人更化好友黎大炜之名出山,可谓赚足眼球在先!
作为创意天马行空的鬼才,刘镇伟的电影世界自然少不了科幻元素,虽则香港拍摄科幻片从票房及口碑而言往往吃力不讨好,但聪明的刘镇伟胜在敢于变通,不强求排场甚大的类型模式,而尝试将西方科幻与东方迷情融为一体,打造出全新的奇幻神采。
因此,这部千呼万唤始出来的《九一神雕侠侣》便将其一一呈现:片中的刘德华、梅艳芳、钟镇涛等人既是风格充满武侠色彩的城市雇佣兵,又拥有古代侠客的高超剑术及未来世界的新型武器,因此观众非但看见主角如武侠小说般必武招亲兼舞“软剑”,更一睹如掠走空气的窒息子弹、穷追不舍的电子追踪器及导弹飞刀、乃至仿如鬼上身的邪派绝招“恐怖天使”等古灵精怪的法宝,而刘德华与郭富城决斗中飞天遁地,更是超人与侠士之综合体,这些妙趣横生的佳句皆表现出刘镇伟的大胆创新,亦使得《九一神雕侠侣》为天幕赢得1500万港元的不俗票房及上佳的评论口碑!——说起来,回望刘镇伟参与的“世纪”、“影之杰”直至“天幕”,首作皆或有票房、或赚赞誉,甚至为影坛创出新的类型格局,在《九》后仅仅一年的时间内,便先后催生出如《九二神雕侠侣之痴心情长剑》、《妖兽都市》及《东方三侠》等同类型作品,本片的经典地位毋需置疑。
第肆回:“花旗少林”大卖座 浪漫“奇幻”奏凯歌
在今日的《机器侠》中,观众仍能借方力申与孙俪的爱情回忆《花旗少林》,虽则男女调换,但见“K1”不断借异能向“素梅”示爱,如此弥漫奇幻色彩的爱情依旧是影片流露的真情所在。
1992年,刘镇伟在发挥天马行空的奇幻狂想后决定“休息”一阵,因此他先与王家卫合组泽东电影公司,又玩起了爱情文艺(《天长地久》)、经典怀旧(《九二黑玫瑰对黑玫瑰》)、神经武侠(《东成西就》)甚至大型广告片(《都市情缘》),似乎一度游离了奇幻的招牌.......。.直至1994年贺岁档,当他再拾起旧日元素编导《花旗少林》时,观众又再次重温了特异功能的妙趣——在本片中,特异功能已成为营造浪漫爱情的催化剂,因此异能少女吴倩莲能如超人般带周润发飞上半空,又能在月圆之夜让周润发“脑袋开花”,更与其隔着门窗交换爱情信物,令人大叹奇妙之余亦感真挚动人。刘镇伟的奇幻招牌加周润发的影坛魅力,《花旗少林》最终击败同期周星驰的《破坏之王》成为当年贺岁片季军(仅次于《醉拳2》及《大富之家》),亦是其九十年代票房最高的作品之一。
第伍回:戏说“神话”太先锋 “时空”创意攀高峰
《大话西游》借古喻今已是影迷心目中不可磨灭的记忆,而《机器侠》则是由今返古,让片中的僵尸机器人穿清装戴官帽兼扎长辫,“K1”集合哪吒、孙悟空及李小龙的变身,乃至“K88”活像牛魔王的机器造型,都令人想起了中国神话演义中的神怪妖魔,刘镇伟此番逆向思维通过西化的高科技展现中国神话魅力,在华语科幻片而言,亦是一次前所未有的大胆尝试。
1995年对于刘镇伟的电影事业而言则又是一道分水岭:他一口气与周星驰合作了《大话西游》上下集及《回魂夜》,前者抢占了当年的贺岁档,后者则冲入暑期档,虽与三年前“周星驰年”的票房相比是小巫见大巫,但此番两人的搭配,无疑为无数影迷打造出了一个不同风格的周星驰。
当年在香港及内地皆反应不佳的《大话西游》,今日早已成为华人社会一股无可替代的文化现象,而刘镇伟在片中打造的仍是创意——将原著100回的章回小说《西游记》编成第101回,并将这个中国古代神话故事自由发挥,大玩投胎转世、人与妖精相恋、时空颠倒甚至人格分裂,实质上即是在神话的外壳下描绘一出现代人的爱情悲剧,堪称刘镇伟“后现代主义”风格的巅峰之作!
1997年,由于《大》及《回》票房不如预期,刘镇伟与周星驰的好友关系亦受到考验,其电影事业更是停滞不前。为求翻身,他索性邀老友元奎及黎大炜创立“影艺创库”,并制定了多部电影的开拍计划,最终完成了《黑玫瑰义结金兰》、《麻雀飞龙》及《超时空要爱》三部作品。虽说影片都不卖座,《超》在当年的上座率更是奇差,但刘镇伟在《大话西游》中已屡试不爽的时空错乱却在本片中达到顶峰——前者除让周星驰屡次重返过去勇救自杀的爱人莫文蔚,更让他突返五百年前找到真爱朱茵,而后者更让梁朝伟一干主角重返三国时代,甚至变身刘关张、孔明及赵子龙等名帅勇将!事实上,《超时空要爱》大可被称作是刘镇伟后期想象力最丰富的作品,将时空贯穿于枪战、黑帮、搞笑、三国甚至同性恋当中,最后甚至出动现代武器抗击古代军团,怎能不淋漓痛快得让人大呼过瘾?
《超时空要爱》已将刘镇伟的时空错乱法宝玩到近乎极限,其后再有《无限复活》炒一轮冷饭,如今能否再显新意呢?回答是——能!正如在《机器侠》的开场,便已展示出不同的世界及时空,从中更不乏精彩笑料,与此同时,这亦是刘镇伟在向观众宣称:奇幻世界将再掀波澜!
上世纪90年代后期,刘镇淡出影坛数年,直至2002年复出再与老友王家卫合作《天下无双》。除这部重头大片,刘镇伟亦在同年执导了成本较轻的《无限复活》,这部由银河映像出品的超时空爱情剧更是其与杜琪峰的首次合作——当体内的奇幻细胞再被激起,昔日的奇幻先锋则再次显出鬼才,因此《无限复活》可看作是《大话西游》及《超时空要爱》的延续,主角借如月光宝盒般的“红蕃回头石”不断穿梭时空,与不同空间的自己相遇相恋,都表现出刘镇伟“穿梭时空”的功力。
当然,《无限复活》中郑伊健对张柏芝的一番爱情言论在今日的《机器侠》中亦得到了更为精彩的演绎,刘镇伟此番不但为郑中基安排了一段妙趣横生的“小三”论调,更通过方力申与孙俪在片中使用MSN进行的爱情告白阐述了爱情的真谛,这对刘镇伟的奇幻电影世界而言,更是重要的浪漫元素,至于是否与时俱进、千回百转,待影片上映后方可一饱耳福!
后记
2005年,刘镇伟推出《情癫大圣》,本片又是一部令人怀念《大话西游》经典的作品,但此番刘镇伟增添了更多的科幻元素,因此片中孙悟空的金箍棒能够变成汽船甚至机器人,天兵天将拥有宇宙飞船及未来化的全副武装,甚至有外星人及妖精爱上神仙的童话,全片通过出众的特效水准再次将刘镇伟的奇幻之旅展现得淋漓尽致,亦成为今日《机器侠》先行之作。
2009,刘镇伟新作《机器侠》也将与观众见面,在《情癫大圣》中尚未尽兴的机器人特技及科幻大场面将再本片中实现“集大成”之效果,正因它绝非山寨《变形金刚》,方令观众更为期待——刘镇伟的奇幻魔法,在东方神话与西方科技的融合中究竟会发挥怎样的魅力?
《机器侠》,刘镇伟30年玩转的奇幻之旅,拭目以待!